冷凝兒看向四周,一張清冷絕塵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淡然開口道:“這裡地帶遠離郡城本就地廣人稀,安縣位置又太過偏僻幾乎是半隔世狀态,地圖上都難以查看到,若是有心之人想下手,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一語點醒夢中人,溫庭安瞳孔微縮,接着恍然大悟道:“若說人吃人是邪物在作祟,那派出去送信的人突然橫死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姚大哥,安縣可是招惹了什麼仇家?”言罷她看向姚九。
姚九面色一滞,神情恍惚了一瞬,又接着掩面哭道:“安縣一直安分守己,不曾樹立過敵人。”
至此,溫庭安無言,既然不是仇家報複,那會是什麼人呢?而且這麼大手筆,怎麼看也不像是臨時起意。
正想着,隻見一旁的柳音兒突然飛身上了屋頂,将挂着白幡的杆子上的符紙撕了一張下來,而後落到幾人身邊。
姚九大驚失色:“柳神醫,這個撕不得啊!”
柳音兒拿着符紙端詳片刻,面不改色道:“依姚大哥所言,想必這符紙靈得很。”說完她飛上屋頂又将符紙貼了回去。
姚九這才松了口氣,領着幾人繼續向前,路上溫庭安又問道:“既然縣裡這麼危險,姚大哥怎麼還敢駐守在城門處?”
姚九笑了笑:“雖然我們這裡偏僻,但也不是沒人踏足至此,守在城門口也是為了趕走那些路過的旅人,以免他們被牽連。我身上有高人送的靈符相護,故而平安無事。”他說着看了溫庭安一眼,仿佛知道她要問什麼,所以提前說出口來。
至此,溫庭安緩緩點頭不再說話。
姚九帶着三人穿過街道後又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子,巷子很窄,隻容得下兩個人并排同行。
于是姚九一個人走在前面領路,溫庭安則和冷凝兒兩人跟在他身後,柳音兒落在最後,悄悄地在路上留下标記。
一路沉默,姚九覺得氣氛有些沉,又開口找起話題來。
“話說,既然柳神醫醫術高明,千金難見,那神醫的兩位朋友想必也是不同凡響吧。”
他說着回頭看了眼溫庭安和冷凝兒。
身後的二人相視一眼,冷凝兒捕捉到了溫庭安眼裡突然燃起來的光亮,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溫庭安沒有讓人失望,瞬間來了勁,挽起冷凝兒的胳膊揚眉道:“那是自然,我身邊這位可是來自大世家的千金小姐。與咱們黎州的世子殿下是故交,跟涼州的景和郡主可是摯友。”
壞了,果然是沖她來了。
想着冷凝兒微微皺眉,眼神頗有些無奈的看着溫庭安,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沉默不語。
溫庭安絲毫不在意,她覺得自己也不算撒謊,冷凝兒确實是世家千金不假,冷老爺也和上官浦成是好友關系,不過有多好她就不知道了。
至于上官子菁,她們好歹幫過她的忙,出門在外借用一下身份應該也不過分吧。
想着這她更是挺直腰闆,話不真,氣勢也要擺在那裡。
這次姚九一點也沒有懷疑,畢竟這一路他都有悄悄打量三人:一個長相妖豔,風情萬種,像狐狸一樣迷人卻又帶着危險的稀奇;一個眼眉深邃又不失明亮,面上顯得人畜無害,不過卻是個話多的丫頭;隻有沉默少言的冷凝兒看着稍顯穩重,言談舉止間流露出的氣質也讓姚九知道這女子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現在得到證實,他莫名安心了幾分,看向溫庭安道:“那這位姑娘是……”既然那兩位身份都不一般,那麼這位應該也差不到哪去。
他說着眼中對溫庭安的打量毫不掩飾,心中也在揣測:“相貌也是個好的,舉止間倒沒什麼貴氣,應該不是富貴大家所出,看着像個沒些心眼的,穿着倒是樸素,想必是哪位高人剛出山的徒弟。”
面對姚九不加掩飾的打量,溫庭安不免有些尴尬。
她?
她能說自己隻是個小混混嗎,不行,那樣豈不是太掉價了,還會拉低身邊的二人。
那就自己編一個,反正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隻要不比身邊兩個人差就好。
想着溫庭安開口道:“我,我……”她一時不知道該編個什麼身份。
富家小姐?不行不行,身邊有個正牌的做對比,不好糊弄。
大俠?對,就這個!反正她也是個混江湖的,靠這個诓人應該要簡單很多。
想着她眼前一亮,正重新組織語言準備開口,冷凝兒先開口道:“這位的身份貴不可言。”
“啊?”溫庭安愣了一下。
柳音兒輕笑一聲,接話道:“不錯,貴不可言。”言罷遞給溫庭安一個眼神。
溫庭安會意,裝腔作勢地改口道:“對,我貴不可言。”
姚九懵了一瞬,看着溫庭安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以及另外兩人從容的态度,看着不像是在騙人。
心中也對自己是猜測有了幾分把握,畢竟厲害的高人出門都是不願透露師門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看來這次安縣有救了。
于是他加快腳步,态度也畢恭畢敬:“幾位這邊請,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