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止驚動院子裡的百姓,兩人低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從圍牆上繞到大堂的屋頂上。隻見姚九兩手空空的從堂内走到後院,然後徑直去了東廂房,溫庭安和冷凝兒見狀也悄悄挪到了東廂房的屋頂上。
溫庭安輕手輕腳地扒開幾塊瓦片,露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洞口,正好看見了裡面的情況,冷凝兒趕緊低下頭去查看,溫庭安也将腦袋湊了過去。
廂房内燭火通明,隻有一個身形狼狽的女人聳拉着腦袋跪坐在地,她的雙手被鐵鍊鎖着,無力的垂在身側,露出來的手臂上布滿了紅色裂紋,十指沾染着污垢和血迹,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地闆上滿是手指抓過的血痕,想來應該女人掙紮反抗時留下來的。
姚九神情冷漠的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随後擡腳踹了踹她,冷冷道:“沒死就吱一聲。”
女人動了動,很快又沒了動靜,等了片刻,姚九蹲下身子準備查看她的情況,女人突然暴動起來,擡手抓向姚九,在他的臉上抓出幾道紅痕。
姚九發出一聲尖叫,馬上從地上彈起來往後躲去,他雙手捧過自己的臉,擡眼去看,手上沾了一絲血迹,他陰沉着臉,咬牙切齒的瞪着女人道:“該死的毒婦,你敢撓我的臉。”
女人身體顫抖,仰起頭快意大笑,一雙猩紅的眸子卻異常清醒。
姚九氣急敗壞,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鞭子,發了瘋似的抽打女人,一下接着一下,宣洩着自己的怒火。
女人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隻是仰頭笑着,似是被鞭子抽打的疼痛與她抓傷姚九的臉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女人的衣服被一下接着一下的鞭子抽打得破爛,甚至道道血痕也透過衣服滲了出來,溫庭安皺着眉,這個女人的情況雖然和外面的百姓看起來差不多,但她的眼神卻是清醒的,雖然行為怪異,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正常人。這樣的話她或許知道些什麼。
不過再這樣下去的話,女人一定會被活活打死。
溫庭安一臉凝重,之前相處,這姚九看着并不像兇惡之人,反而一臉老實相,怎麼這會兒如此兇殘。她正要跳下去阻止,冷凝兒按住她,輕聲道:“别急。”
溫庭安急得火燒眉毛,這哪裡不急,人都快被打死了。
“你瞧。”冷凝兒一臉淡定,指了指女人。
溫庭安看過去,隻見女人手腕上的紅紋隐隐發着光,手臂上被打出來的印子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着,很快便恢複如初。
溫庭安張大嘴巴,滿眼不可思議。
屋内的姚九更是一臉氣憤的将鞭子摔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氣,目光像是要吃人般死死盯着女人。
女人血色的眸子盯着他,聲音嘶啞的像拉動的朽木門。
“你殺不死我,你會遭報應的。”
姚九冷笑一聲,說道:“我是殺不死你,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他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陰狠無比,從懷裡掏出黑色盒子,隻輕輕晃了晃,女人身上的紅紋頓時泛起光澤。
她臉色慘白,整個人癱倒在地,身軀扭作一團,雙手抱着腦袋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雙目鮮紅欲滴,像是一頭即将喪失理智的洪水猛獸。
姚九見狀哈哈大笑起來,他眼中布滿血絲,咬牙切齒道:“這就是你害死我女兒的下場,我會把你關在這裡,日日夜夜如今日這般折磨你,直到你肯向她的靈位磕頭謝罪為止。”
女人面色發青,但仍強撐着理智,對着姚九啐了一口,冷嘲道:“你們也配?分明是那小賤人勾引我的賢兒,區區賤民,竟妄想高攀李家,簡直可笑!”
“放屁!”姚九臉色鐵青。“我的秋兒乖巧懂事,你那孽種的德行整個安縣誰人不知,他毀了我的秋兒,我就要了他的狗命。”
他說着蹲下身子,繼續道:“你不是想知道殺害你兒子的人是誰嗎?就是我,是我把他推下去的。我看着他在水裡掙紮,看着他苦苦向我求饒,我就随手撿了根棍子,把他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往下按。最後看着他絕望,看着他脫力,看着他一點一點的下沉。”姚九陶醉的回憶着,滿臉笑意。
女人面部扭曲,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絕望的朝着姚九撲去,卻被鐵鍊束縛,近在咫尺卻怎麼也碰不到姚九。
女人目眦欲裂,極近癫狂,嘴裡不停念叨着。
“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姚九滿意的站起身,盯着手裡的黑盒子,笑道:“我現在可沒功夫陪你玩,時候不早了,是該複仇的時候了,我要讓那些害死我女兒的混蛋統統付出代價!”
他高舉手裡的盒子,盒子微微顫抖着,裡面似是有什麼東西即将破盒而出,接着外面院子裡傳來陣陣嘶吼,緊接着是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撞擊大門。
砰——砰——
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屋裡的女人也是痛苦不堪,死死捂着耳朵,痛苦卻沒有銳減半分。
“那些百姓失控了。”冷凝兒低聲說道。
溫庭安咬了咬牙,直接将洞口打破,縱身跳了下去,冷凝兒緊随其後。
姚九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吓了一跳,回過頭便看見了溫庭安和冷凝兒,驚呼道:“是你們!”
溫庭安二話不說直接沖上去奪他手裡的黑色盒子,她看明白了,姚九就是靠這個來操縱這些人的。
姚九看出了溫庭安的意圖,抱着盒子彎腰從溫庭安身側逃開,直奔房門而去。可冷凝兒已經先一步堵住了門,他被前後夾擊,一臉慌亂。
溫庭安盯着他,慢慢朝他靠近,擡手道:“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