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路燈下,圍觀人群包圍圈内,一對男女正在争吵。
原因不明,也無人在意。
圍過來的隻是旅途疲憊,權當看熱鬧放松休息的人。
人們推擠着向前,動作還算溫和。
鈴音這樣的小個子,不留神就到了人群前方。
争吵越發激烈,圍觀者也有不少說出自己的想法。
大部分都在偏幫女人。
也有人認出那男人是附近有點小出名的騙子,更加笃定女人是受害者。
鈴音聽不懂那些争吵,也不在意他們在吵什麼。
鼎沸人聲中,她的鈴铛耳飾無風自搖,響聲輕微,不為人所注意。
她扒開擋在身前的幾個人,一步步靠近男人,想要看得清楚。
那張臉她不記得,但臉上那形似手掌的紅印還有印象。
再次低頭瞥一眼自己的雙手,鈴音肯定這男人是之前隻有一邊紅印,讓她很不舒服的那個。
多日後,再次見面,男人臉上又多了幾個紅印,左右均有,層層疊疊。
“一,二,三……”鈴音的概念裡沒有社恐、認生這種概念。
她直接怼到臉上,翹着右手食指,認認真真數數。
“幹什麼,幹什麼?滾一邊去。”男人的手來回揮動,極度不耐煩。
“你現在連小女孩都要欺負了嗎?”對面女人生氣又失望。
“四,五……一,二……”鈴音無視一切,隻顧數紅印。
“滾開!”男人煩躁,終于動手。
隻是,手推向鈴音的瞬間,骨頭發出“咔嚓”聲響。
劇烈疼痛傳來,男人當場表情扭曲。
“什麼情況?”對面的女人下意識往後躲,也有些害怕這個奇怪的黑披風女孩。
明明男人臉上什麼都沒有,這究竟是在數什麼。
“三,四,五,嗯?”鈴音停頓,右邊多出一個紅印,“六……”
數數結束,圍觀人群也是一頭霧水。
“鈴音,你數什麼呢?”通訊器中傳出萬萬的聲音。
“多一個,多一個,好難受。”鈴音呢喃着,擡起手掌,揮向男人的左臉。
“啪”的一聲,男人就像初次見面那天,身體随着手掌的力道飛出去。
圍觀的人自動讓開,眼睜睜看着男人落地,滾好幾圈,撞到車站牆根才算結束。
沉默、安靜,再也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尴尬氣氛沒有持續太久,幾十秒後,叫好聲四起,都在稱贊鈴音幹得好。
“小姑娘,快走快走,一會安全署的人過來,就難脫身了。”圍觀者推着鈴音往外。
“對對,别看這裡是27區,還有幾個巡邏安全員。”
“啊?”鈴音還沉浸在對稱的愉悅中,不知道這些人行為意義所在。
剛好有前往F27區的車到站,她跟着萬萬的指示,順勢上車,很快遠離事發車站。
中心城市以外的地方幾乎沒有夜景可看。
無論車輛的哪個位置看出去,最先看到的都是反光在玻璃上的人影。
對鈴音來說,無趣至極,還不如回去吃面條。
“小丫頭,你可真厲害,怎麼知道那個男人有病?”一名白發駝背的老者走到鈴音後面的座位落座。
面對面交談,鈴音還經常糊塗,這種奇怪的交流方式,鈴音正常忽略。
隻有老者在後排自言自語。
“那個男人得了一種怪病,和人吵架就會情緒激動,進而臉部浮腫,需要扇耳光才能緩解。”
夜晚的車廂,人員稀少又安靜。
老者的話,一字不落,全數經過通訊器,到了萬萬那裡。
“哪有這種怪病,這老頭是腦子不清楚嗎?”萬萬很直接。
“我是個醫生,想跟你讨教這種怪病的治療手法,下車以後,去我的診所詳談如何?”老者繼續道。
“怕不是個騙子,鈴音,你可别理他。到站以後,跟着手環電子地圖的指示前往目的地。”萬萬提示得很及時。
隻是話剛到鈴音耳朵裡,後方老者起身摘走通訊器,一腳踩爛。
速度快到鈴音沒能反應過來。
“嗯?”慢了半拍,她意識到耳朵裡少了一樣東西,起身四處尋找。
“小丫頭,對不住啊,老爺爺我不小心踩壞了你掉的東西。”老者手捧踩爛的通訊器,送回鈴音眼前。
“呃……”鈴音哼唧一聲,沒有多餘表示,也沒有拿回通訊器。
還好聽到萬萬最後一句話,接下來不會失去行動方向。
她坐回去,平靜又安靜,好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