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狐妖王和紅蓮城主就是在這打起來的沒錯,淩寂說他要把狐妖王引過去,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白墨染貼着牆根,牆的那一側隐隐有很古怪的動靜,但是聲音很細微,白墨染聽不清楚具體的東西。
她不由得又往裡貼近了點,慢騰騰地挪騰找到一個聽得最清晰的位置。
白墨染聽到了喉嚨吞吃肉塊的吞咽聲,還有斷斷續續的,痛苦的低吟。
“父…父尊說得果然沒錯,你就是、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随即尖銳從牆壁透出傳入白墨染耳中,白墨染耳膜差點炸開,她的手深深按在身後的軟毯裡,維持住自己的姿勢沒有摔倒。
白墨染放緩呼吸,在魔界這短短的時間就已經讓她的接受度大幅提升,她沒有放任自己恐懼和退縮,白墨染直覺這對話裡的信息很重要。
她慢慢跪在地上,輕手輕腳往前又把耳朵貼在牆上。
“這話從你,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熟悉的嘶啞嗓音響起,是淩寂。
白墨染又聽到了衣料摩挲的沙沙響聲,淩寂的聲音絲毫沒有怒意,聽起來甚至還有些愉悅,“我是怪物,那你們是什麼?”
黑蛇纏繞、壓緊,一寸寸絞碎祁夜連的骨頭,他的兩條腿已經被吃幹淨了。
“你這個低劣的雜種…和你的母親一樣,都是、啊!!”祁夜連的骨氣随着身上肉的減少一起消逝掉了,他痛哭流涕地對着淩寂求饒,“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你知道的,當初拿你洗髓,不是我出的主意。我、我隻是…”
巨大難以承受的苦痛讓祁夜連躺在地上來回翻滾,黑蛇都差點壓制不住。
淩寂微微笑起來,“我知道,你隻是跟在後面,吸食了一點點我的魔髓。”
祁夜連被生剖開肚腹,淩寂看着他蘊藏在脊柱中魔氣流轉的魔髓,眼神堪稱溫柔。
淩寂有些苦惱道,“我的傷口實在有些叫人頭疼。”
吃了再多魔物也補不齊他損壞的魔丹和魔髓,附骨生肌符也隻能止住傷口不再惡化,一旦停止用符,傷勢還是會繼續無止境地加劇嚴峻。
淩寂誠懇道,“這樣下去的話,我會死的。”
可是他不能死,他的母親因魔尊而殒命,他也還沒有還回去曾受的那些折辱。
祁夜連的慘叫聲越來越大,幾乎已變成刺耳的嚎叫。
淩寂隻是平靜地,一點點将那根魔髓拽出來。
“所以,我隻好來找你們了。”
祁夜連空洞地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看着淩寂的方向。
淩寂舔了舔唇角,舒适地眯起眼。
“謝謝你把魔髓還給我,兄長。”
淩寂吃下魔髓後站起身,兩條黑蛇又啃了兩口祁夜連才乖乖縮回淩寂袖口。
淩寂此時興緻頗高,他向下壓了壓兜帽,閑适欲往外走。
但他剛剛轉過身,身形便肉眼可見地僵硬下來。
白墨染站在殿門口神色如常,她仿佛什麼也沒看到一般對淩寂道,“還愣在那裡幹嘛?快出來啊。”
淩寂沒有動,他眼神變冷,“你都聽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嘛,我不好回答。”
白墨染表面不怕,實則手心已細密出了汗。
她反問淩寂道,“難道你希望我看到什麼?”
淩寂一步一步向着白墨染走過去,他在白墨染身前停住,低頭盯着白墨染的眼睛,“怎麼會呢。”
灰霧繞着白墨染的腳踝慢慢往上攀爬,心髒鼓動出巨大的咚咚聲,淩寂的臉在白墨染眼前扭曲一瞬又恢複正常。
白墨染忽然溫馴低下頭,她柔情蜜意地拉住淩寂的手,“我們該出去了。”
淩寂錯愕地微微睜大眼,他不安又困惑地看着白墨染,“你,為什麼…”
“天地玄機,萬法歸元,現。”
聚靈幻形符順着袖口滑出貼到淩寂手心,淩寂反應過來惱怒就要将它揭下來,“白墨染!”
但敕令已出,灰霧迅速收回蟄伏進淩寂魔髓之中,淩寂不甘地半跪在地咬牙僵持。
幾個瞬息後淩寂的黑色鬥篷驟然變空輕飄飄落到地上,白墨染此時才算徹底從淩寂魔氣的蠱惑中掙脫出來。
白墨染半虛脫地癱倒在地上,她驚魂未定地閉上眼,掐了一下自己手心,伸長胳膊将鬥篷拎起來扔出去。
兩條黑蛇迅速竄出但又不敢走遠,各自盤踞到一邊沒有上前。
鬥篷下隻剩下一坨黑漆漆又半秃不秃的東西留在那,白墨染湊近仔細看看,像是蛇又不是蛇。
“怎麼長得這麼奇怪。”
白墨染蹙眉喃喃,“這是角嗎?也不像啊。”
細小的一條黑蛇睜着猩紅的豎瞳,對白墨染發出死亡凝視。
白墨染覺得那實在不能算是角,隻能是兩個小鼓包。她把黑蛇又整個拿起來翻了個面,沒長腳。
“不是龍。”白墨染嘀咕道,“這是什麼東西。”
黑蛇身上的鱗片缺東少西,體型看着也完全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白墨染撿起地上掉落的乾坤袋,她不敢和淩寂對視,隻是打開袋子心虛地清清嗓子,“等出去了我再和你解釋,你先在裡面待一會。”
白墨染把淩寂塞進乾坤袋裡,她又看向那兩條黑蛇。
她指着開口的袋子命令道,“你們,都進去。”
兩條黑蛇都沒有動,白墨染惱火地站起身,直接把它們都拎到手裡裝進袋子又系上。
“磨磨蹭蹭的!”
一會時無妄就要醒了,她還沒貼符呢。真是的這幾條蛇,一點都不懂事。
白墨染把乾坤袋往袖口裡一丢就趕忙出去,時無妄還是緊閉雙眼靠坐在原來的位置,白墨染狠狠松了一口氣。
“師弟,師弟。”
白墨染晃晃時無妄把他叫醒,時無妄睡眼惺忪睜開眼,“師…姐?”
他猛地睜大眼睛,聲音還帶着點鼻音,“你怎麼、我剛剛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