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衍索性不近人情地說：“在你們人界，你應該叫我姑父。”

箜冥寵溺地将他抱到懷裡，沖蒼衍嬉皮笑臉地皺了皺鼻子，就帶着秦拿手往回走。

“你怎麼來的？”箜冥問，“是不是又偷你父親的法器了？”

秦拿手嘟囔道：“父親整日隻教我拳腳功夫……可我想學别的……”

箜冥：“想學什麼？”

秦拿手：“想學姑姑這樣的。”

箜冥：“姑姑是不是很厲害？”

秦拿手：“姑姑天上地下第一厲害！”

箜冥：“那不是，姑姑的師尊可比姑姑更厲害。”

秦拿手：“可是他好兇！”

琮壺正要跟上去，卻見遠處一棵樹被雷劈開了。

一陣愕然，琮壺上去問蒼衍道：“師尊……今夜要收拾一間……”

“不用，”蒼衍道，“晚些便叫秦華将他兒子接回去。”

蒼衍執意讓琮壺将秦拿手送回，但箜冥卻并沒有答應。

心想着機會難得，索性拉着蒼衍親自将秦拿手送回了秦華所在的山中雅居。

說是山中雅居，但更像是一個破漏山寨改成的新宅。

沒人知道秦華是怎麼尋到這麼一個地方的，但或許就是有那麼多陰差陽錯的姻緣巧合。

三人前後腳進了雅居，卻見到院中已經有酒菜備好。

蒼衍側目看了一眼箜冥，箜冥卻隻是笑笑，抱着秦拿手進去。

一路上秦拿手已經睡死了過去，宅中老媽子見狀過來将秦拿手抱回了屋子，而三人也是很自然地在院中落坐。

幾杯酒下肚，還是秦華先樂滋滋地開口：“我這乖兒子是不是很讨人喜歡？”

蒼衍給箜冥夾菜的動作稍頓，扯起一個别有深意的笑容：“很像你。”

“我說你這話是損我呢還是誇我呢？”秦華咂摸半天，忽然回過神來，“你是損我是吧！”

箜冥笑笑在裡面攪渾水：“損不損有關系嗎？反正你讨人厭也不是一天了。”

“不過秦拿手嘛，我持保留意見，”箜冥看向蒼衍，“我倒是覺得挺可愛的。”

蒼衍不語，秦華借機插話：“你們怎麼這麼久了都不生一個？”

“不喜歡的，生一個喜歡的模樣，”秦華先看看蒼衍，又看向箜冥，“喜歡的，更該生一個自己玩。”

蒼衍不動聲色側眸：“你另一個孩子就是為了玩？”

“那不是，”秦華顯然已經喝得有些微醺，“起碼……”

但說到這裡，又想起大家都是長生之人了。

稍頓，秦華略微正色：“不論别的，你們往後就沒有别的打算？”

箜冥一手撐在桌上托腮，偏頭望向明月：“如今的日子還沒過夠呢，來日方長，急什麼？”

秦華見箜冥婉拒，覺得在蒼衍這邊或許能有别的答案。

果不其然，蒼衍的神色對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心動。

可他隻是靜靜地看向箜冥，毫不掩藏眼底更深的愛意。

秦華扶額：“行了……當我沒問。”

卻見蒼衍仍然舉杯，跟秦華和箜冥捧杯。

“無所謂去路如何，”他溫聲笑道，“雲海逍遙，皆得自在。”

都喝得有些微醺地秦華與箜冥同時看向蒼衍，記憶好像忽然被拉回了無數朝暮前的夜裡。

一陣沉默之後，三人忽然齊齊笑了起來。

三個酒盞迎着月色互相碰撞，清澈的酒液傾灑在燈火交映。

歲月漫長，可歎總有人能共飲一盞清酒。

敬人生，敬愛恨，

敬雲海逍遙，皆得自在。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