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廢墟中,流着膿腫的非人怪物把白川霧層層圍了起來,她渾身都是傷口,血順着棒球棍滴落在地上,勾起怪物們更可怕的食欲。
白川霧此刻已經力竭,雙手止不住的顫抖,連呼吸都帶着難忍的疼痛,作為一個弱小的精神系進化者,她能獨自奮戰一天一夜已經是她的極限。
援助,會有援助嗎?
她心裡清楚,多半是不會有的,自己不過是墊腳石,是進化不完全的弱者,是可有可無的開路工具。可是她不甘心,無論如何,她想做的隻是活下來而已。
垂涎欲滴的怪物們沒有給她更多的思考時間,再一次發動了攻擊,朝她撲了過來,她用力握住僅存的武器,用棒球棍狠狠地擊飛面前的這一隻。
然而從背後,冰冷刺骨的力量一瞬間貫穿了白川霧的心髒,身體劇烈的疼痛刹那間蔓延全身,倒在地上無法動作,四周的怪物張開獠牙,大口地吞食着新鮮的人類血肉。
真正讓她絕望的是系統此刻響起的冰冷的聲音。
“宿主任務失敗,即将關閉世界通道,斷開與宿主鍊接。”
不要,絕對不要,我不要死!
她要活着,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哪怕是去地獄,她也想活下來,她發出無聲的呐喊。
血肉與身體分離的痛苦讓她無法産生更多的念頭,隻是在極端的苦痛面前,她用僅存的精神力和系統溝通。反複傳達着一個念頭。
“我要去......懲罰世界。”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了系統的回答。
“請求批準,懲罰世界任務開啟,宿主身份為黑渦鎮中學轉校生,任務為消滅世界任意一種s級污染物,并保留人類身份和理智。懲罰世界内系統不提供任何幫助,封鎖宿主身體進化能力,系統休眠啟動,任務完成後重啟鍊接。”
黃昏時分,放學鈴聲響起,學生們紛紛嬉笑打鬧着離開了教室。校園裡漸漸安靜下來,陳舊的教學樓裡人聲漸歇。
學生老師們都走得差不多,賀池和其他幾個兄弟才打打鬧鬧從操場上往校外走,他們一邊玩着籃球,一邊讨論着學校的趣事。
賀池不經意一瞥,發現一個女生還沒離開,不慌不忙地在學校裡邊走邊看。
女生穿着制服裙,濃墨長發到腰部,眼睛圓潤像貓一樣,身材嬌小勻稱,氣質沉靜疏離,看上去和附近半新不舊的建築格格不入。
他多看了兩眼,那女生很敏銳地察覺到視線,朝他輕輕點頭。他感覺自己可能是剛剛打籃球太激烈,這會兒心跳依舊很快。
白川霧觀察着眼前的男生,決定上前去問個路。
“同學你好,請問你知道檔案室怎麼走嗎?”她盡量放柔聲音,努力使自己有親和力,這樣更能降低别人的戒心。
男生指着倒數第二棟樓的方向,聲音有點幹澀:“那棟靠近禮堂的樓,上去第三層左手邊就是。”
“謝謝你呀!”白川霧自覺禮貌地笑笑,朝他們揮揮手再見,然後朝那邊走去,沒有再管身後男生們的反應。
她一睜眼就發現自己站在黑渦鎮中學門口,身上穿着校服,腦海中的信息是自己目前是轉學生,今天剛剛來到黑渦鎮,因為車子在路上出了問題,所以黃昏時分才趕到這裡,還沒來得及進學校辦理各種手續,學校已經放學。
來都來了,白川霧決定先進學校轉一轉,她一邊朝檔案室走,一邊在腦海中快速梳理着各種信息。
說實話,她的心中蒙着一層陰翳,她經過的任務世界不多,自身進化能力不強,體質方面算是任務者中較差的,唯有自身精神力還算過硬,全靠意志力在末世硬撐着那麼久。
主動進入懲罰世界,是萬不得已的選擇,根據她得知的消息,懲罰世界内身體強化能力會消失,任務者會變成初始的未強化模樣。而懲罰世界兇險萬分,沒有人知道任務内容是什麼,因為進去的人都沒有再出來過。
她深呼吸一口,安慰自己,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多活一天都是自己賺到的。自己現在要做的是看看學校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異常,一般來說,污染物的形成一定會伴随着異變的發生,要想清除污染物,就要銷毀所有異常的存在。
上個世界的怪物就屬于異常中的肉身異變,希望這個世界不要再有這種類似喪屍的東西,不然憑自己現在的身體,還不夠怪物塞牙縫。
白川霧擡手,雙手白皙細膩,看上去缺乏力量。這是她成為任務者之前的身體,也真是久違了。她給自己打氣,沒關系,自己的戰鬥技巧還在,學到的知識也都記得,遇到危險應付兩招打不了就跑。
學校設施感覺有些年頭,有的地方磚頭松動,牆漆也剝落了部分,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太陽雖然還在斜前方,但溫度已經悄然降低。
白川霧加快腳步,卻在路過禮堂的時候停了下來。她聽到裡面有人在講話,更重要的是,說話的人聲音歇斯底裡,透露出不正常的精神狀态。
她腳步輕盈,沒發出聲響,悄悄靠近,側身偷看,并傾聽着裡面的動靜。
裡面的人已經氣急敗壞,一個留着長劉海蓋住半邊眼睛的男生忍無可忍,朝面前一個身材高挑的男生咆哮道:“富江,我可是為你付出了全部,為你我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賣掉,甚至和父母斷絕了關系,我把所有的錢給你花了,可是你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他越說越激動,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本就猙獰的五官變得更加扭曲。
那個高挑的男生背對着自己,白川霧看不太清他的臉,但是光從背影就能推斷,這個人一定是大美人。
此時這個大美人被大約五六個人包圍,,男女都有,似乎正陷入了困境。
“都是你自願的關我什麼事?”名為富江的男生不耐煩地推開他,聲音清冽卻語氣嘲諷:“像你這樣的可憐蟲隻會把錯推到别人身上,怪不得你父母要甩掉你這個寄生蟲。”
他掃視了一圈,勾起一點笑,漫不經心道:“你們這麼多人像賴皮狗一樣纏着我,還是早點死心吧,我是不會和你們任何一個在一起的,你們醜得讓我惡心。”
白川霧簡直倒吸一口涼氣,這位講話真是毒舌,現在這種氛圍還敢說這種刺激人的話。她可是注意到了,面前的男男女女們有些手藏在背後,有些口袋鼓起來,一看就是來者不善。她環視周圍一圈,老破門外堆着些建築廢料,鋼材木棍磚頭什麼的,心裡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