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霧躲在遮蔽物後面,沒吱聲,隻是用眼神示意富江:趕緊出去一個解決掉她。
兩個富江你推我我推你,臉上滿是嫌棄,誰也不願意出去。
白川霧歎氣,扭頭和由美說:“你的進化能力是什麼?治愈?融合?據我所知,隻有這兩種才能讓你和污染物形成共生體。”
由美紅着眼睛,又摘下一把血果塞進嘴裡,裂開嘴笑了:“你猜到了啊,不錯,之前我是治愈系的。不過關你什麼事,你今天是一定要把命交代在這裡的。”
白川霧回應道:“沒什麼意思,你就當滿足我的好奇,既然你早就知道找回進化能力的方法,那麼司凜肯定也知道,而且十有八九你就是從他那裡知道的。但是你之前一直都沒有用這個方法,而是在遇到黑衣少年,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後,才選擇铤而走險......”
由美打斷她的話,平淡無奇的五官幾乎扭作一團,彰顯出非人的特質:“你要做什麼?你不是已經恢複你的能力了,還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确實,白川霧結合自己的經曆和由美的遭遇,其實不難推出,想要恢複原有進化能力,得在污染物的刺激下,爆發強烈的求生欲,隻要活下來就有很大概率可以重新拿回能力。
其實按照白川霧的猜想,也不能說是拿回來,而是讓人體重新吸收足夠的能量,再轉化為身體内原有能力,畢竟之前系統就是根據每個人的體質特征,來選擇每個人的進化方向。
他們這些任務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也是污染物嗎?
司凜先前提到的,他們的能力并不是被系統剝奪,而是被這個世界拿走,這就很有意思了,這個懲罰世界拿走任務者的能力做什麼呢?
說是拿走也并不徹底剝奪,還有重新恢複的可能性,結合這個世界充滿各種詭異污染物的事實,她很難不懷疑,她們的能力是被用于培養其他污染物,為各種污染物的産生提供發展方向和動力。
白川霧探出頭直視她:“你告訴我,司凜和夏希到底要做什麼?”
由美沉默了。
為什麼由美對司凜避而不談,她怎麼從黑衣少年的污染中死裡逃生,又為什麼要犧牲一座城的生命,在另一個污染區中再人為創造一個污染源,白川霧目不轉睛地看着已經算不上人的由美,觀察着由美臉上每一絲表情。
“你不肯告訴我,無非就是和那件事有關,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你現在這樣了,甯願守着秘密也不願意告訴我,讓我替你向司凜複仇。”白川霧顧忌富江在一旁,所以隻能用那件事,來代指離開懲罰世界,由美卻明白她在說什麼。
但是由美死活不願意開口。
室溫逐漸升高,傾倒的酒精其實不算太多,奈何這裡面的東西大多是木制的,剛剛白川霧可趁亂往火裡又扔了些易燃物,現在火勢有擴散變大的迹象,煙霧升騰,彼此面容模糊,看不清細節。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多久由美也不會願意告訴她。于是白川霧戳了戳富江,嘴朝門外微動,眼神交彙間,傳達着心意。
富江站起來大聲咳了起來,捂着胸口道:“好難受,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沒等他主動要求,由美先慌張起來:“富江,你怎麼樣?”她移開堵住的門口,招呼他快點出去,“你千萬不要有事啊,你的臉那麼美麗,不能被燒傷的,該死的白川霧,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富江也不會受這種苦!”
富江理直氣壯地命令道:“火太大了,我過不去,你把火滅小一點。”
由美咬咬牙,用部分軀幹撲在火上,被火燒到的部分,流出血液,減緩了火勢的蔓延,“富江你快點,隻能你過來哦。”
就是現在,富江走在前面,趁着煙霧的掩護,白川霧撐着翻過障礙物,幾步沖在前面,眼看她從門縫中鑽了出去,富江們也緊随其後,把由美狂躁的呐喊聲甩在後面。
他們一路穿過屍體和血樹,還好外面的血樹大部分都沒有和由美連接上,不然很難在那樣密集的人體叢林中完好地離開。
直到上了車,白川霧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她一邊開車在無人的街道上疾馳,一邊扭頭給富江說:“我們去找個人。”
她還在想,也許深田龍介和綠子在郊區的廢墟建築裡,還沒有被這場禍事殃及到,她可以順便把那兩個人帶離這裡,也算是相識一場。
可是富江猛地湊近她,幾乎貼了上來,手指撫摸着她的脖頸處,低聲擔心道:“小霧,你這裡流血了。”
她急踩刹車,才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白皙的皮膚上出現了一道刺目的鮮紅,就在幾個呼吸之間,似乎有什麼要從傷口裡破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