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貓咪
冉星最近下班都比較晚,王雪的事上班有時會控制不住走神,又受了處分,心情不是很美好。
小區樓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建了個流浪貓救助站,設立在小區後門,冉星今天下班到後門水果店買水果才發現的。
樓下流浪貓多,小區裡經常有好心人士在綠化帶角落擺貓糧,但這天氣逐漸炎熱,食物放久了容易壞,幾家愛貓人士與物業協商,湊了些錢,建了救助站。
以前和邱遂辰去書店買書的時候路上遇到一隻被主人抛棄的布偶貓,冉星住校不能養,就讓邱遂辰帶回去。
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冉星提着水果回家,戳戳邱遂辰的貓咪微信頭像,問:“學長,那隻叫十月的貓咪還在你家嗎?”
他們是在十一國慶假期撿到的貓咪,十月便成了貓咪的名字。
邱遂辰頂着十月照片的微信頭像,他回複冉星說:“在我媽那。”
冉星挺感慨:“阿姨在養呀。”
邱遂辰:“下次帶你去看。”
這話冉星沒明确接。
邱家倆兄弟一個以紅燒豬蹄為由,一個以貓咪為由邀請過他。
是以班主任的身份上門還是以其他什麼身份呢,邱遂辰沒說清,冉星也含糊不清:“再說吧。”
邱遂辰随手找了幾張貓咪前陣子的照片分享給冉星。
冉星點開看,貓咪是熟悉的貓咪,但體型,又點不太熟悉:“這麼胖?”
邱遂辰難得哽咽:“……嗯。”
尤女士退休後專心在家帶貓養花種菜,花和菜沒種多好,隻有養貓技術好拿得出手。
漂亮貓咪硬是讓尤女士養成了胖大煤氣罐。
邱遂辰工作忙,之前是有想過接十月過來養,但也就止步于想一想。
哪個好人家的貓忍受得了自家鏟屎官三天兩天值班不在家。
邱遂辰說:“下次你來帶它減減肥。”
冉星幹笑兩聲。
話題終止後,邱遂辰習慣性把冉星回複可愛表情收起來,就是還沒習慣聊天時運用起來。
他今天回家得早,有時間給陽台的花花草草澆水施肥。
陽台上除了生命力旺盛的那幾朵百合花,還有幾盆月季和含羞草。
月季養得稀稀拉拉,含羞草倒長得好。
邱遂辰揉了一把含羞草,整顆含羞草嘩啦啦自閉合上葉子,躲起來。
一碰就“害羞”,性子像冉星。
明明大張旗鼓追着他跑,他一做出回應,小學弟就羞燥得退縮回去,不經撩。
***
自上次送百合失敗事件後第十天,邱遂辰自學“進修”完《鮮花物語》書籍後,直接到花鳥市場買了絕對不會踩雷的富貴竹,既能家養,寓意又好。
冉星正帶着高三沖刺複習,這富貴竹,節節高升的美好象征物,嗯,邱遂辰覺得好。
一買買一大把,家裡放一些,一些留給下次見面給冉星,一些提回父母家。
邱遂辰父母住A市北面的豪宅區,一棟四層樓高的獨立大别墅。
邱遂辰家境不錯,投了個好胎。
邱家發家早,那個年代比旁人先下/海,鋼材煤礦都沾一些,改/革/開放後,直接上了時代順風車。
到邱遂辰這一代,基本算富甲一方,各圈談及邱家,都得佩服一番。
邱遂辰回家前給尤女士通過電話,要尤女士炖紅燒豬蹄。
邱遂辰提着富貴竹到家後,尤女士上前就問豬蹄現在吃還是等會兒吃。
邱遂辰哭笑不得:“媽,現在才幾點。”
尤女士把富貴竹交給小吳阿姨打理,像所有關心孩子的普通父母一樣,拉着邱遂辰坐下來,摸摸孩子手背,高興又歎氣:“這不是,多久沒回來了。”
邱遂辰工作忙,别墅區距醫院開車來回得快兩小時,基本一個月回一次,偶爾兩三個月才會回來看父母。
邱遂辰聽罷笑了兩聲,找起話題來:“邱奕宇說你最近在學畫畫。”
尤女士丢開邱遂辰的手,說到水墨畫就心堵:“明明我毛筆字寫得不錯,怎麼就畫不了畫呢?”
邱遂辰順着尤女士指的方向看去,客廳拐角的牆上新挂了幅裱好的山水畫。
畫的是青山和綠樹。
邱遂辰個理科生,能動什麼是意境嗎,張口就來:“這不挺好看。”
尤女士啧聲,“你爸也這樣說。”
邱遂辰:“我爸挂上去的?”
尤女士學他們父子的話:“這不挺好看。”
邱遂辰又笑了兩聲,起身去找貓咪。
胖十月在二樓玻璃房曬太陽,邱遂辰拿了貓條逗它,順便拍了一堆胖貓照片,越拍越不得勁。
果然胖了難上鏡。
尤女士端了水果上樓來,把圓桌上的東西移一邊,她開始套話:“你那天說你朋友喜歡吃紅燒豬蹄,早上我和小吳阿姨炖了一鍋,阿姨還做米血灌大腸,等等要不要一起都帶點回去?”
邱遂辰把貓從身上抱下來,拍掉衣服上沾的毛:“我朋友怕血。”
尤女士挑眉:“談對象了?”
貓咪蹭着邱遂辰的小腿,邱遂辰讓貓自己一邊去玩,對尤女士的話,邱遂辰走到椅子邊坐下,直視尤女士好奇的表情,實話實說:“還沒追到。”
那就是有影的事啊,尤女士來了興趣:“哪裡人?做什麼的?”
邱遂辰沒想隐瞞:“二中的老師。”沒說是邱奕宇的班主任。
老師啊,尤女士反應挺快:“是以前你經常提的那個?”
冉星黏邱遂辰的那幾年,家裡人多多少少知道些:“小朋友回國啦?這次可要帶回來讓我們見一見啊,以前都沒機會。”
邱遂辰就奇怪了:“你怎麼知道他出國的事情?”
這破爛消息到底是誰在傳。
尤女士記不太清,對兒子身邊的朋友來來回回也就認識那麼幾個,尤女士念花名單呢:“陸俊?林南?趙松封?蘇英裡?”
邱遂辰哪裡知道是誰亂傳的。
提到某個名字,尤女士岔開話題:“你堂哥和蘇家那邊的婚事啊。”
貓咪跳到陽台藤椅上,胖嘟嘟的身子壓得椅子左右搖晃。
尤女士對這事挺無奈的:“你二叔說,這事不能一拖再拖,今年上半年必須給出個答複。”
胖貓伸爪子在摳藤椅上的細麻繩。
邱遂辰大半注意力被貓勾走,對這話題本來就不感興趣,隻出善意的提醒:“我的意見是讓二叔多查查蘇家的底細。”
“你堂哥現在的自身條件,”不好聽的話尤女士就不說了,她以為邱遂辰的意思是讓家裡再挑一挑,“你二叔二嬸的意思是,對方差不多就行。”
貓咪蜷在椅子裡不動了。
邱遂辰叫:“媽。”
尤女士:“嗯?”以為大兒子要給意見了。
好大兒子卻是要批評:“尤老師,你這些年書都教哪裡去了啊。”
思想是越活越回去。
“小富哥雖然,”腦子有問題這幾個字邱遂辰開不了口,攤手:“算了,媽,以後少和那些拎不清事情輕重的親戚來往。”
堂哥邱雙富六年前被家裡人強行送進戒同所,折磨不到半月,因性子烈,受不起沒尊嚴的生活,一頭撞牆上,力道不夠,沒死透。
但現在和死沒多大差别。
撞壞腦子,搶救回來,傻了。
邱遂辰二叔家就這麼個兒子,轉眼到了談論傳宗接代的年紀。
蘇家有個聾啞的女兒,是蘇英裡親妹,兩家因公司項目有過往來,互相了解到彼此家庭情況,也為了一塊地皮的合作項目,兩家從去年就開始考慮聯姻問題。
如今邱家當家掌事是邱遂辰的父親邱進軍。
掌權人沒點頭,誰也動不得拿癡傻兒子去做生意交易的勾當。
邱進軍是反對弟弟一家的龌龊計劃。
隻為繁衍,畜生行為。
尤女士何嘗不明白丈夫和兒子的意思,她歎氣:“媽懂。”
邱遂辰去把躺得好好的貓咪抱起來,和尤女士開玩笑:“太閑的話給你報個興趣班吧,帶小胖貓一起去上課。”
胖貓窩在邱遂辰胳膊裡,擡頭喵叫一聲。
尤女士哎呦聲,讓邱遂辰别折騰。
不太快樂的話題才得以消停。
午飯桌上的重點是紅燒豬蹄和米血腸,晚飯吃海鮮宴。
晚飯邱進軍也在,尤女士白天就把邱遂辰那句“查查蘇家”的話轉述給邱進軍,邱進軍直接問:“你有什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