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噴到陸絕鼻尖,隻要他稍低頭,就能侵占他夢寐以求的雙唇。
而這一切,俞汀甚至不會知道。
陸絕的呼吸厚重了幾分,他凝視着毫無防備的睡顔,過了一會兒,他不可思議地笑了一聲,擡手摸亂了俞汀的頭發,俯身在俞汀長紅痣的那側耳邊說:“晚安,樂樂。”
又檢查一遍被子,陸絕摸出一串珠子,套進俞汀手腕才離開了。
他關上門,快步沖回二樓。
……
俞汀迷迷糊糊間,斷斷續續聽見淅淅瀝瀝的水聲。
他眼皮定了動,猛然睜開眼。
視線漆黑,俞汀坐起身清醒了幾秒,下床拉開窗簾。
落地窗外,天大亮,細雨飄落,月季被沖刷得更加粉嫩,葉片也綠得發亮。
原來下雨了。
俞汀揉着額角,時間過了一夜,他記憶還停留在昨天吃了一塊酒心巧克力。
很明顯,他昨天醉了。
管甯不像會送他回來,是陸絕去接他了嗎?
正想着,他突然感到手腕很清涼。
舉手看了一眼,俞汀愣住。
他昨天喝醉後做了什麼,手上怎麼多出一串珠子?
俞汀取下珠子,有21顆珠,顔色深淺不一,或濃郁的黃褐色,或白黃色,表明有紋理斑點,色澤油潤,還有一股很甜,又像蜜糖又像花香的香味。
俞汀快速洗漱,換了衣服就出去找陸絕。
客廳沒人,廚房有聲響。
俞汀找到廚房,陸絕正在竈台手忙腳亂,舉着手機在往鍋裡加水果。
俞汀喊他,“陸絕。”
陸絕馬上回頭,他觀察着俞汀神色,一如既往的沉靜,他眼梢微微上挑,“終于醒了,醒酒湯快好了。”
又覺好笑,“酒心巧克力都會醉,幹脆去申請一個世界記錄。”
俞汀倒沒有尴尬,一滴倒和一杯倒,差别不算大。
他上前瞥了眼鍋,有蘋果有橙子,他收回視線問:“你接我回來的嗎?”
陸絕不動聲色,“全忘了?”
俞汀搖頭,“記得幾個單詞。”
“單詞?”
“沒什麼。”
陸絕關了火,“嗯,我接的你。”
俞汀松了口氣,“抱歉,我酒品不好,有給你添麻煩嗎?”
陸絕舀了一碗醒酒湯,“沒。”他端湯走到冰箱,拉開急凍室放進去快速降溫,這才側頭看俞汀,似笑非笑,“你的酒品簡直不要太好。”
“……”
俞汀組織了一下語言,攤開手掌問:“這是你的手串嗎?”
陸絕瞥了一眼,“哦,景區買的,就一木串子,你戴着玩,膩了就扔。”
俞汀直覺沒那麼簡單,是木珠子,卻不像普通的木珠子,隻是他第一次見,要說出多特别,他也沒頭緒。
陸絕開了口,加上比起五千多的手機,木手串似乎沒那麼難以接受,俞汀思考片刻,還是戴回了手腕。
喝了加了蜂蜜的醒酒湯,俞汀舒服了不少,回陵江的車票是晚上十點,他還有禮物沒買,又吃了點早餐出門了。
他沒喊陸絕,自己出的門。
昨天跟管甯出去一趟,他第一次直面了和陸絕消費水平的差距。
要說沒點兒想法,那是假的。
十七八正是少年自尊心最強烈的時候,俞汀也不例外。
他搜了一個平價商場,給趙如菲,張敏華選了同款不同色的絲巾。
給李成蹊挑禮物費了點兒功夫,是一隻最新款遊戲鼠标。
300塊,目前他能拿出的所有錢。
摸了摸手腕油潤的木珠,回陸絕的禮物,隻能等下次了。
*
晚十點,回陵江的汽車準時出發,次日天微亮進了陵江汽車站。
俞汀和陸絕在車上都睡了一覺,下車呼吸到清新空氣,又在汽車站附近小店吃了早餐,就各自回家收拾了。
“學校見。”陸絕上了出租車。
早自習時間還早,俞汀還是搭的公交車,到站下車,他提着行李回家,剛進院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台階上。
男生指間夾着一點火星。
俞汀突然回來了,李成蹊趕快掐滅煙,他笑着站起來。
臉上的煩躁一掃光,擡起右手,捏着一隻很漂亮的紙袋。
英文logo是——焦糖蛋撻。
李成蹊勾着手指晃了晃紙袋。
一個大步跨到了俞汀面前,咧嘴笑道:
“汀哥,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