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修冷淡地“嗯”一聲:“你好。”
深沉磁性的聲線傳入耳膜,讓賀驚深骨頭發酥,魏庭修今日着裝比此前見到的更加誘人,湛藍色大衣款式單薄及膝,黑色襯衫系到頂端,線條淩厲,與他雕刻般的下颌線相得益彰,顯得中間凸起的喉結格外性感。
賀驚深自覺盯人太久不禮貌,他擡手蹭蹭鼻尖,挪開目光道:“我們可以進場了。”
“嗯。”魏庭修率先邁開腳步。
進去後,工作人員先安排他們存放物品、戴上護具,以防過程中受傷,接着發放對講機,主持人則開始講述主題背景故事以及規則注意事項。
“五位幸存者,昔日的校園已成為喪屍王國,你們被困在實驗樓裡,需要盡快找到抵禦喪屍病毒的藥劑,并解救出被喪屍感染的學霸藥劑研究員們,帶着他們一起逃離校園……若遇到喪屍群追逐拖拽,切記不要過于掙紮、攻擊NPC,等待隊友營救即可,避免造成傷害。”
賀驚深和時西洲很配合地應道:“好。”
他們随之進入一扇門,周遭陰森昏暗,氣味有點沉悶腥臭,借着指示牌的微光,能看出這是一間儲物室。室内架子上陳列着紙箱和書本,牆壁遍布着噴濺狀的血迹,還有錯落的血手印,門外時不時傳來滲人的響動,瞬時便能将他們帶入情境之中。
林瑜道:“找找線索。”
蘇畫棠挽着她的胳膊,亦步亦趨地跟着,而林瑜不需要賀驚深為她做任何事,便顯得賀驚深這個陪玩十分雞肋,他隻好觀察着四周,在書本和紙箱間翻找有用的信息。
很快,賀驚深就在紙箱底下,找到一張實驗樓的樓層分布圖,他直接把地圖交給林瑜保管。
不一會兒,蘇畫棠和時西洲各自發現一枚功能道具卡,林瑜則從箱子裡找到道具槍。
場控适時通過對講機道:“幸存者們,你們現在需要穿過門外的教室,抵達電梯,前往機房。”
而賀驚深打開門縫一看,教室裡,密密麻麻全都是在遊走的喪屍,濃重刺鼻的腐臭味從縫隙裡逸進來,場面驚悚血腥到令人驚駭,他趕緊将門阖上。
與此同時,鐵門發出一串清晰的“嘎吱”的聲響。
下一秒,便引得幾隻喪屍過來撞門。
“咚咚——咚——”
開局就是地獄模式!
賀驚深小聲道:“它們對聲音很敏感。”
“那就等會再出去,電影裡都說喪屍聽覺靈敏,但沒有視覺,我們隻要保持安靜,踮起腳尖走就能穿過去。”時西洲用氣音道:“我打頭陣,你們跟我走就行。”
時西洲這副很坦的發言,暫且讓賀驚深高看他一眼。
可維持不到三秒,賀驚深便轉變神情,改為酸溜溜地瞪着他。
——貼我男神這麼近幹嘛?!
時西洲趁着喪屍平靜下來的間隙,與魏庭修耳語:“我說您老怎麼有空關愛我呢,你這是鐵樹開花了?”
“讓我來猜猜,林瑜還是蘇……”
魏庭修沉聲打斷他:“閉嘴。”
賀驚深豎起耳朵,也未能聽到時西洲在嘀咕什麼。
待到喪屍重歸于平靜,林瑜輕輕拉開門,時西洲蹑手蹑腳地往外沖時,卻陡然生出變故。
“卧槽!”
時西洲鬼哭狼嚎得毫無形象:“啊啊啊啊退退退!這喪屍也太逼真了吧,讓我回去啊啊啊啊……”
賀驚深:“……”
魏庭修:“……”
喪屍聽聲登時團團包圍過來!
賀驚深在他跨進門的一瞬間,就飛速堵上門。
“……你不是不怕嗎?”
時西洲一臉無辜道:“我看電影是不怕啊,可沒人告訴過我,密室逃脫這麼還原啊!”
門外那些喪屍渾身鮮血淋漓,面目猙獰,姿勢扭曲,有的脖子和雙腿歪斜,手臂後折,僵硬詭異;還有的缺胳膊斷腿,貼着地面艱難蛄蛹,嘴裡發出“嘶嘶”吓人的聲音。
林瑜斜他一眼:“知道什麼是重恐高難度嗎?”
蘇畫棠捂着嘴笑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時西洲瑟瑟發抖,作勢整理衣服,低咳一聲:“我醞釀一下,重新再來。”
“别浪費時間。”林瑜道。
賀驚深便提出讓他先,卻被林瑜否掉,林瑜看着三個大男人,隻有魏庭修臨危不動聲色,但此人高冷得很,指望不上他會參與進來。
她說:“我第一個,畫棠跟在我身後,其他位置你們看着來。”
衆人無異議。
賀驚深本想墊後,可魏庭修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正欲開口,魏庭修便道:“往前跟上。”
賀驚深心情不知何故雀躍起來:“嗷。”
這回,五人屏住呼吸,一路都輕手輕腳,走走停停,生怕發出動靜引來喪屍群攻。
賀驚深擔心魏庭修會掉隊,走幾步就回一次頭,昏暗光線下,卻見魏庭修閑庭信步,好似一點都不緊張,與周圍可怖的環境格格不入。
幾分鐘後,他們終于穿過教室,來到走廊。
走廊一片黑暗,兩邊延伸開去,仿佛沒有盡頭,隻有安全出口指示燈散發着綠瑩瑩的光,安靜得極為詭異,他們剛走幾步,BGM就播放起嗚咽的風聲,讓氛圍愈發毛骨悚然,不禁叫人聯想到角落裡可能會潛伏着無數喪屍。
林瑜帶領小隊,快速往電梯那兒移動。
“怎麼感覺比鬼屋還吓人……”
時西洲音量不高,可話剛落,一隻喪屍就忽而從他旁邊的教室窗戶裡伸出爪子來,揮舞着朝他嘶吼。
“卧槽啊啊啊啊……卧槽!”
時西洲頓時被吓破膽叫喊出聲,一蹦三尺高,聲控感應燈驟然同步亮起,其他喪屍聞風而來。
“吼——吼——”
“快跑!”賀驚深反應極快,轉身拉上魏庭修的手就使勁狂奔,而時西洲平日裡疏于鍛煉,又有點腿軟,頓時成為吊車尾,“你們等等我啊啊啊!救命啊!”
蘇畫棠也沒想到花花大少這麼膽小,連她都不如,她說:“你不喊他們就不追你了!”
時西洲隻好捂緊嘴巴,跟在他們後面跑。
然而,電梯口也有喪屍在徘徊,幾人遂匆匆刹住腳步。
魏庭修險些便與賀驚深相撞,他的手仍被緊握着,從賀驚深的力道中,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緊張。
青年指腹有繭子,略微粗糙,手心溫度與他印象中的一樣高,不,還要更燙一點,像是在往外逸散着熱氣,且夾雜着發潮濕潤的觸感——青年被吓的在冒手汗。
汗液,不屬于體-液,卻仍是人體的分泌物。
倘若是時西洲,抑或是别人,這麼牢牢牽着他,他定會毫不猶豫地掙脫并甩開,因為汗漬髒。
可賀驚深此舉……卻讓他通體舒暢。
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痛快。
詭異驚險的場景中,魏庭修神色凝重,視線灼灼地睨着賀驚深的側臉。他自小接受的教育是克制,特殊愛好要摒棄,無欲則無堅不摧。
他該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渴望,痛快沉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