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姚圍在兩人旁邊,一會兒左邊哄哄,一會兒右邊勸勸,忙出了一腦門兒的汗,就這還不忘囑咐張副導管好周圍工作人員的手,不要錄些不該錄的。
沒被戰火燒到的另一邊,楊蔓榮是最為放松的一個,手上一把瓜子磕的津津有味,與旁邊戰戰兢兢磕瓜子的貝子琳和喬思雨形成了兩道截然不同的風景線。
看着這混亂的場面,江祁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問了個最關鍵的問題,“宋時幹什麼了,招惹到這位祖宗了?”
“不是宋時。”
“什麼?”江祁沒反應過來江薇薇這話是什麼意思,下一秒看見對方看過來的讓他自求多輔福的眼神,江祁心裡下意識咯噔了一下。
不是因為宋時,那就是因為……
“他從屋裡出來就拉着張臉直接去找宋時麻煩了。”
聽見這話,江祁懸着的心徹底掉在了地上,連同着他剛升起還沒苗頭的愛情小火苗一起摔了個稀碎。
江祁表情複雜的遮住臉,掌心中透出來的聲音悶悶的,叫人聽不出情緒。
“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江薇薇幹笑兩聲,“我這不想叫你快點走嘛。”
江祁:……
“晚了。”
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江薇薇被吓得一個激靈,轉身看去,就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餘燃正冷冰冰的盯着自己,那表情讓她感覺下一秒被罵哭的就是自己。
江薇薇咽了咽口水,求生欲比腦子更快,沒等餘燃開口自己就麻利的離開了現場。
江祁從掌心中擡起頭,舔了舔幹澀的唇,連嘴都沒來得及張,餘燃就已經越過他徑直離開了。
肩膀被碰撞的往後移了幾分,帶着江祁的視線也跟着餘燃的背影一同離開,直至消失。
江祁有些失望,再去看被餘燃罵哭到現在還沒緩過來的宋時,登時覺得心裡悶得慌的難受,莫名有種被宋時比下去的感覺。
“怎麼就隻罵他不罵我呢。”江祁撇撇嘴,不太甘心的嘀咕了句。
走到甯姚身邊時,他正因為今晚這一出鬧劇忙的焦頭爛額,就連江祁的出現都沒帶給他太多情緒波動。
江祁看了眼被甯姚抓在手上的台本,又看了看一旁闆子上公布的排名,也大概明白了餘燃今天幹嘛非要去找宋時的不痛快,破碎的火苗有了複燃的趨勢。
“甯導,你這能忙得過來嗎?”
江祁臉上帶着笑,那笑容落在甯姚眼裡更多的是中敷衍至極的虛情假意。
“别跟我整那些沒用的,”甯姚心煩的很,現在最看不得江祁這種什麼話都和打謎語似的人,更别提面前這個人還沒少在行動上陰他。
“有什麼話你自己去跟餘總說去。”
聽到這個稱呼,江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旋即想起餘燃在圈子裡“小少爺”的稱呼,便也反應過來他八成是直接出資入股了。
江祁垂了垂眼,片刻後又笑着打趣了句:“甯導,我這還什麼都沒幹呢你就急着趕我啊。”
甯姚放下手裡東西,在看向江祁也多了幾分不耐煩。
“你到底想幹什麼?”
“甯導,我就想問有沒有多餘的房間,畢竟我們兩個成年人擠一張床還是太勉強了啊。”
江祁像是察覺不到甯姚的不耐煩,笑容不變,語氣卻也強硬了幾分。
“你看,就今晚這出戲,您應該也不想看二回了吧。”
甯姚眼神微暗,與江祁對視片刻,才哼笑一聲去接一旁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水。
“餘總已經交代過了,給他再開一間,放心吧,再怎麼樣也擠不到你的。”
江祁笑容一僵,卻也對此早有預料,隻是親耳聽見時,還是感覺像是有針紮在心口上一樣,細細密密的疼。
江祁沒再多說什麼,沒去管那邊其他幾人的挽留,提前回了房間。
餘燃的動作要比他想的快,江祁打開燈,房間裡屬于餘燃的東西已經被收走,幹淨的好像這房間裡自始至終隻有江祁一個人。
江祁沉默着走到床邊,在那張隻剩一床被子的床上坐了半天,腦子裡像是由兩個不同的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喜歡就要得到!既然知道了自己喜歡他,為什麼不把他追到手!
另一個說:喜歡是要放手!看不出來他讨厭你嗎?你對他造成了那麼多傷害,為什麼還不給他自由!
江祁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腦袋裡吵成一團的兩個聲音仿佛要沖破他的耳膜。
門外突然傳來兩聲敲門聲,江祁揉太陽穴的手一頓,下意識的快步過去拉開門。
“是有什麼東西忘拿了嗎?”
再看清來人的一瞬間,江祁那點希冀徹底破滅了,連把人迎進來的禮數都忘了個幹淨,手一松轉身就往裡走。
肖時毅不知道江祁這突然轉變的情緒是因為什麼,還在傻兮兮的問:“什麼忘拿了?我沒落在這裡東西啊?”
江祁坐到小沙發上,懶得回答肖時毅,隻敷衍了句“沒什麼。”
肖時毅也沒多想,端着手裡的盤子就往裡進,“餘燃你倆晚上都沒吃飯,這是給你留出來的,都熱過了的。”
江祁敏銳的捕捉到了餘燃的名字,下意識追問道:“餘燃也沒吃呢嗎?”
“對啊,”肖時毅順勢答道,“不過我已經去給他送完了,話說你們兩個為啥又要分開睡了啊。”
眼瞅着肖時毅又開始哪壺不開提哪壺,餘燃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覺得以這人的情商這輩子都别想靠自己追到江薇薇了。
“沒什麼,就是太擠了,分開睡舒服點。”
肖時毅點點頭,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江祁心裡被扣上了個追不上媳婦的帽子,還傻兮兮的叮囑江祁趁熱吃,這才離開。
看着眼前的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江祁卻沒有絲毫胃口,拿着筷子挑挑揀揀許久,直到習慣性的挑出了餘燃不吃的蔥姜蒜,江祁這才猛然發現這屋子裡除了自己已經沒了第二個人。
這下江祁是徹底吃不下去了,幹脆一頭悶在了床上,試圖用這種方法來給自己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