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天黑的要比較早,夜晚的風吹過,涼意順着寬大的衣擺鑽入,本就汲取不到溫暖的身體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江季程蹲在斜對着餘家别墅外的花叢裡,上下搓了搓冷的起了一片雞皮疙瘩的胳膊,等的無聊了,就用腳踢踢地上的石子解悶。
也不知道又等了多久,久到江季程雙眼幾乎快要被困意粘連在一起,餘家門前才緩緩駛入一輛黑色奔馳。
這一眼算是将江季程的精神給徹底喚了回來,藏在半人高的花叢後,江季程一邊鬼鬼祟祟的往餘家門口打量,一遍悄咪咪的從身側給江祁報去消息。
最後一行字發中,江季程臉上挂起任務完成的心滿意足的笑容,收起手機剛想着晚上買些什麼找江祁慶祝一下,擡眼時卻猛然怔在了原地。
花叢前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個人,一身西裝,面無表情的垂頭看着蹲在地上宛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雞仔的江季程。
然後,江季程就瞪大眼睛渾身顫抖的看着對方向自己伸出了手...
......
江祁收到江季程的消息時,人正站在餘家别墅後面的圍牆外,擡頭正巧看見二樓那間有陽台的房間,裡面黑着燈,沒有任何動靜。
江祁将手機轉了個圈,順手塞進了衣兜,就這麼以一個雙手插兜的姿勢大大咧咧的站在餘家外面,那架勢若是給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會覺得這是哪個要來報複餘家的小混混來這宣戰。
江季程那邊他沒多過問,比起走時還賴在地毯上裝脆弱的廖子晉,江祁對自己這個堂弟可是要放心不少。
心裡暗自計較着從餘家大門進入到房間所需的時間,江祁腳下踩了顆石子,漫無目的的前後滾動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窗戶瞧。
終于在江祁在心裡念叨了餘燃第一千三百二十一次的時候,那間快被刻進江祁眼睛裡的房間終于是亮了燈。
江祁停下了蹂躏腳下石子的動作,唇邊一揚,終于是肯把兩隻手從衣兜裡拿了出來。
手掌放在身前輕拍兩下,江祁視線落在面前一人多高的圍牆上,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
下一刻,江祁整個人如裹挾上了氣浪,三兩步跑出,動作輕快利落的踏牆,一個側身翻了進去。
房門被人發洩似的用力摔上,餘燃手裡握着好不容易從餘澄那要回的手機,回到房間的第一時間就要找充電器給早就沒電死機了的手機續上命。
房間裡靜悄悄的,餘燃整個人呈大字仰躺在床上,手邊是已經插上充電器的手機,天花闆的燈映着刺眼的白,餘燃卻自虐似的不肯閉眼,直到眼睛被刺的溢出生理性淚水。
餘燃心中煩悶,這兩天他都被餘澄給看管了起來,不讓他單獨外出,不讓他上網查看,甚至不讓他和任何人聯系。
他試圖反抗,換來的卻是更加強硬的看管,他關在酒店裡由保镖看管了整整一天。
一天的時間,他所能做的隻有在沒有網絡連接的電視上用無聊的肥皂劇解悶,甚至連送飯的保镖也不肯跟他過多交流。
餘燃伸手擋住眼睛,腦中不停的浮現着江祁的臉,他從未像現在這般如此想念江祁。
想念他的聲音,想念的的笑容,想念他的一舉一動。
餘燃想的入神,耳邊忽的捕捉到幾聲不算重的悶響,那聲音不遠不近,似是從他房間傳來的。
被無處不在的狗仔折磨到高度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達到峰值。
餘燃下意識的從床上彈坐而起,雙眼警惕的四下打量片刻,最後将視線鎖定在了那被窗簾遮擋着的陽台門後。
餘燃眼神一凜,起身抄起桌旁放置的棒球棍,戒備的走向陽台。
手即将觸碰到窗簾時,玻璃門上忽的傳來三長兩短的敲擊聲,餘燃原本滿是警惕的眼神一變,摸到簾子的手猛地用力一扯,露出了藏在簾子後那個剛剛還占據了他全部心神的男人。
餘燃說不上來自己這一刻是什麼感受,他隻是遵循着自己下意識的反應。拉開緊鎖的陽台門,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他的房間站好,然後,整個人用盡全力撲了上去。
環住撲進懷中的人纖細有力的腰,江祁将頭埋進餘燃頸間,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的氣息,手上力道之大,似是要将他融進骨血。
江祁如此,餘燃亦是。
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這麼靠在對方懷裡,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相見。
不知過了多久,肩上傳來溫熱的濕潤感,江祁這才退出餘燃的懷抱,将面前人的臉捧在掌心,看着他緊咬着唇的臉上挂着的淚痕,心情複雜的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臉頰。
“哭什麼,你哥欺負你了啊?”
江祁這句話本意是想開個玩笑逗餘燃開心,卻不想餘燃非但沒笑,反而撇撇嘴認真的點了點頭。
江祁表情一變,神情也認真了起來。
“怎麼了?他打你了?”
“沒有。”
餘燃吸了吸鼻子,想裝作不在意,可一看見江祁,他莫名的便克制不住心中這兩天來的委屈,隻想一股腦的傾訴出來,讓江祁再心疼心疼自己。
餘燃抿了抿唇,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實在太過矯情,根本不像平時的他。
将嘴邊的話就這委屈咽了回去,再開口餘燃的聲音已經平複了不少。
“江祁,我想你了。”
餘燃的目光熾熱真誠,灼的江祁的心髒止不住的顫動。
江祁沒回答,卻用行動告訴了餘燃他的答案。
半合的窗簾映出兩道緊密相貼的人影,唇瓣相貼,仿若同身共體。
糾纏間,不知是誰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江祁與餘燃拉開了幾厘距離,雙唇依舊與餘燃的摩擦着,聲音沙啞帶着蠱惑。
“阿燃...”
一聲輕喚,卻叫餘燃倏地紅了耳朵。
兩人之間距離實在太近,任何一點的變化都顯得如此明目張膽。
餘燃目光回望向江祁,卻發現他這會兒比起自己還要更加無措。
餘燃的視線如同一片毫無重量,卻所到之處都能給人帶來顫癢的羽毛,一路從江祁泛紅的眼角,滑向紅的快滴血的耳尖,再到被扯亂的衣領下露出的透着粉的鎖骨,再往下...
餘燃炙熱的目光停在那裡,仿佛淩遲一般一點一點磋磨着江祁的精神。
江祁張了張嘴,幹燥的嘴唇似乎因為過度缺水而裂了口子,江祁甚至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喉嚨像是老舊的機器被上了發條,摩擦着發出僵硬的聲音,江祁嗓子發癢,聲音裡帶着說不出的委屈哀求。
“哥...”
餘燃被這一聲喊得徹底亂了陣腳,他擡頭迎面撞上江祁水潤的眸子,隻一眼就像是要溺死在他眼底的水波中。
“操。”
餘燃聽見自己嗓子裡吐出一聲咒罵,随後的動作便不再由他的大腦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