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驚,前前後後仔細打量一番,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小白因莫名的怒意使得心跳加速,神情中閃過一絲悲痛:“你何來這一身的傷?”
普定心中泛起一陣酸澀,所有委屈在頃刻間湧入心頭,眼眶氤氲着水霧,掌心緊握成拳。
“被裴堯光所賜……”
他将自己如何受他淩辱一一道了出來。
小白的心口生疼疼地,比萬箭穿心還要難受。
他不知是因痛恨裴堯光,還是因憐憫普定而心痛。
“天殺的閹人,早晚我要一劍将他斃了命。”
“你已經自身難保,何必想這些,不如好好地過好當下的日子。”
小白眸色漸深:“我本就是一具行屍走肉,活着,不過是為了複仇。”
聞言,普定不知該說什麼,他知道他肯定有過極其痛苦的經曆,但他卻不想多問,知道的越少對彼此都好,對所有人都好。
“有些事,我不便問你,所以,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
小白緩緩伸出指尖,輕柔地撫摸着他前胸的傷痕,生怕将他弄疼。
“你這傷倒是看着不像新傷。”
“也就前兩日,他用最好的藥為我治愈,因而痊愈得很快。”
“用最好的藥?”小白不明所以。
“因為他還想再反複折磨我,如若不是他事務繁忙,我還不會這麼快地被送回佛寺。”
“慶幸的是,你在我回來之後才受傷,不然你也許……唉!”
差點性命不保。
小白眼眸一深:“還有下次?他為何要以淩辱你為樂?”
“他……他好男色……”
此話一出,如同晴天霹靂,小白一時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
豈有此理!
區區一個閹人還想以玩弄男人為樂!
“這般喪盡天良之人早晚有他該受的報應!”
普定喟然長歎:“我隻當是佛祖給我的逆境,以此來提升我的修行,成為我修行之路的增上緣。”
小白冷冽一笑,深深地凝視着他:“什麼增上緣?依我看…就是你的噩夢!”
“嘩啦”一響,普定起身,連帶着身上的水花傾瀉而下,噼啪地打在水面,那律動使人耳膜鼓動,身體燥熱。
普定換了一件新褲子,穿好僧服,不經意擡眸間,卻發現小白的臉羞紅無比。
他這才意識到方才他噌亮光潔的身軀都被他盡收眼底。
小腹平坦,隐有八有塊腹肌,晶瑩的水珠自胸膛緩緩落下,淌進更深更燙的地方.....
“貧僧失禮了。”
小白睫羽微顫,幽幽地道:“我的臉終究還是被你看到了。”
普定指尖攥緊衣角,微微垂眸:“你那面罩滿是鮮血,隻好如此。”
“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他知道他不會說,他無需給他承諾。
小白頓了頓,眉心一擰:“我還需泡多久?水溫也差不多涼了。”
普定上前探了探他的脈象:“心毒已去,已無大礙,起來吧,可以了。”
一隻長長的白腿邁出,踉踉跄跄地越過他,腳底的水漬将地面印出幾個潮濕水印,滿室彌漫着水氣。
小白将衣服一搭,卻因體弱無力身子一傾,一不小心栽在了普定的懷裡。
普定雙頰微微泛紅,眼波流轉,蓦地将手抽回:“當心地滑。”
小白擡眸,疑惑道:“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興許是剛才泡太久,被熱氣熏的。”
聞言,小白的臉也開始微微泛紅,隻覺兩個人抱在一起怪怪的,很是别扭。
突然,普定一聲悶哼,感覺身上的傷口有些微疼,他皺了皺眉,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怎麼了?可是傷口疼痛?”
“無妨,是泡水太久緻使傷口疼痛。”普定鎮定道。
小白沉思片刻:“給你的藥材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到時我帶給你,你需每日藥浴,一個月後我再給你把脈看看。”
聽到他提及一番,普定耳垂漸紅,淺笑道:“沒事,不着急。”
“嗯。”小白不由得暗自腹诽,怎麼會不着急?那可是身為男人最重要的東西!是男人的臉面、尊嚴。
等到了寅時,普定一醒,小白意料中已沒了蹤影。
早齋後,隻聽惠如主持向僧衆們交代,明日會去宮中為太後誦經祈福。
宣太後已病重多日,久不見好,郁明帝便想着請西山禅院的四僧衆進宮,為太後誦經加持,祈禱她病情早日康複。
是夜,普定的寮房響起陣陣梵音,小白躺在羅漢席上,手臂倚在腦後,正翹着二郎腿聽他誦持《地藏經》。
他知道僧人誦經不能打擾,所以沒有跟他有過任何交談。
他靜靜地看着普定,愈發覺得他神似一個人,他突然想起幼時在安國府上見到的少年,隻覺得兩人非常神似。
難道他就是那個少年不成?
普定朝佛像拜了三拜,他緩緩起身,把明日的行程告訴了小白。
小白一聽他要去皇宮,猛然起身:“你可方便接觸九殿下?”
九殿下向來與當朝太子不睦,是太子唯一的競争對手,唯一能威脅太子登上皇位之人。
那時各大皇子都會在場,九殿下也不例外。
“這沒問題,可有何指教?”
小白從懷裡掏出一個鵝黃色玉佩:“你把這個交給九殿下。”
普定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玉佩,一看就知道是皇室中人才有的物品。
便問了一句:“你可是…皇室中人?”他本不該問,但是出于心中的疑惑,所以還是将這此話問了出來。
小白點點頭:“我不便多加透露,恐連累到你,使你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