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周的牆壁上鑲滿了人頭骷髅,而那正中的石桌上供奉着個牌位,上面赫然寫着四個字——仙師為敬。
仙師?
聞人雲山拿起牌位,仔細看了一下這四個字,沒什麼特别的地方,僅僅是四個字而已,但是仙師這個名頭...他稍稍用力,這牌位便成了一堆碎屑。
牌位碎裂後,四周的骷髅牆壁忽然亮起了幽幽藍光,是從無數個骷髅頭中發出的,接着,聞人雲山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無數比手掌短比手指細的藤蔓從骷髅中爬出,齊刷刷朝着聞人雲山沖來!
聞人雲山伸手一揚,身上的玄宗符金光一閃,這些藤蔓瞬間僵住,不再前進一步。他往前走一步,這些藤蔓就退一步,直到他走出這間暗室,他揭了身上的玄宗符往暗室裡一扔,沒再管身後乍現的金光,他擡步繼續往前走去。
這洞穴很長,暗室卻不多,他在牆壁上用一根劃拉了一路,才終于發現一處空心牆壁,他沒耐心找機關所在,直接破開了這牆壁。
牆壁後燈火通明,數盞長明燈火光搖曳,映出洞中的景象。
原來是一棟有着許多玉雕的洞穴,頂上吊着一顆巨大的夜明珠,而這顆夜明珠下面用玉雕刻着一個人像,長發女子背着一個竹筐,手裡握着一把劍。
這女子沒有五官,但聞人雲山依然能認出她的身影。
八百年了,他盯着這雕像,一瞬間竟覺得腦中空白,仿佛那些記憶全然流失了,連她的樣貌也記不起來半點,唯有那穿心一劍的痛感,還在心頭圍繞不散。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去看别的玉雕,都是一些小動物,他最終在一隻鹿的玉雕前停了下來,他着重看向鹿角,發現隻是尋常的鹿,并沒什麼不同。
但順着這尊鹿的玉雕側目看去,那正中的女子劍指的方向,正是這鹿的玉雕所在。
難道僅僅是巧合?
聞人雲山一瞬間有些疑惑,按照時間推算,鹿野當年還未成形,他也從未聽她說過有關鹿的事情,想來兩者應該沒有什麼交集。
他這麼想着,手撫上玉雕,接着用力一推,沒有推動,而再去推旁邊的鳥,發現是可以推動的,再繼續推下一個蛇,也是可以推動的,他推了一圈,直到在一株宛若一棵樹的藤蔓玉雕前停下,這個玉雕依然可以推動,但他卻在想,這個藤蔓玉雕,是否在昭示着這裡的藤蔓?
而這些玉雕,唯有這尊鹿的玉雕是推不動的。
聞人雲山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雖然曾經年少自負,縱然到如今他也認為這天州沒有對手,但如果說能夠有例外,那麼唯有一人。
他的目光不可避免的看向那尊雕像。
這些玉雕都是被人精心雕琢過的,他伸手拂過那女子的裙角,甚至能夠想到雕刻這些玉雕的人,曾埋頭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一點點,一點點,雕琢着。
這間屋子沒有什麼古怪,純粹是一間放滿玉雕的房間,但看到這些雕像,聞人雲山的心裡已經打了一個問号,他出了房間,順着洞穴繼續往前走,沒走多久,就發現前方有光亮。
走近了看,仍然是個山洞。
這個洞穴很大,頂上吊着三顆碩大的夜明珠,而前方有一片平整的牆壁,上面畫着一些彩色壁畫,可等他走近才看到那牆壁上的畫已經被濺滿了暗色幹涸的鮮血。
再結合一地沾滿灰塵的蒲團來看,應該是有很多人曾經或跪或坐在這裡。
等他繞到那牆壁的後面,不禁眯起眼睛。
這牆壁後面畫着一副人像,一個背着一長一短兩把劍,手中握着根棍子,正在逗弄身側盤旋着的白绫的男子。
他沒有束發,長袍松垮,看起來潇灑不羁。
如果他沒瞎的話,畫上的人,就是他自己。
這時,他聽到身後的牆壁後面傳來敲擊聲,他隔空一掌過去,這堵牆晃了幾下,最終坍塌,露出另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還有女子掩鼻咳嗽的聲音。
聞人雲山定睛一看,竟然是西門桑菊!
“死了?”
西門桑菊看到他,也顧不上他的問話,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瘸一拐朝他撲過去,邊哭邊說:“道長!太好了!遇到你了!”
聞人雲山避開她,又問了一遍:“死了?”
西門桑菊沒懂,但還是說:“誰死了?”她反應了一下,以為聞人雲山在問鹿野的情況,于是趕緊說:“道長!那個小妖怪,他被藤蔓拖走吃了!”
說着大哭起來。
聞人雲山倒是更相信被藤蔓拖走吃掉的人是她,但他還是用棍子抵了抵她的後背,似乎沒什麼不尋常,為了以防萬一,聞人雲山一張打妖符拍在了她腦袋上,但她什麼反應也沒有,隻是問:“道長這是什麼救命的符嗎?”
聞人雲山用棍子将符撥掉,他真是猜錯了,原來她真沒被吃掉,看來這裡的藤蔓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