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裡岩蘭顯然也是個榆木腦袋,對情感并不敏感,況且他唯一的關注點都在眼前這個道士竟然是傳聞中的鬼伏大人,他竟有朝一日能遇到鬼伏大人,還受到他指點......
“愣着幹什麼?走啊。”
問不出來就問不出來吧,他本來以為這鹿精是要利用自己達到什麼目的,現在看來,又是仙師,又是舊識,還笃定多年後一定能再見到他,那這個人究竟又是誰?
這鹿精的目的裡,怎麼指向的都是跟自己有關的人與事?
走着走着,他轉身問:“你跟着貧道做什麼?你的師兄弟呢?死了?”
“沒有。”相裡岩蘭越看他越覺得這麼古怪的人就應該是鬼伏大人才對,于是他問:“你真的是鬼伏大人?”
“正是貧道。”
“你,你,你......”相裡岩蘭驚了半天,立即躬身作揖:“弟子見過鬼伏大人。”
“還算知禮。”聞人雲山問他:“怎麼還不走?”
“大人,弟子怕大人不知這處古怪,還是要告知大人。”相裡岩蘭說:“這裡從前沒什麼問題,隻是有一日忽然地動山搖,将前面那座山一分為二,自此便怪事不斷,很多居民都遷了出去,有些不肯走,留在這裡,大多都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為此幾大宗門曾聯手來過這裡,奈何當初來的人沒有一個出去,後面也陸續來過不少人,很少有能完整出去的。久而久之,這裡也就成了宗門禁地,很少會有人過來,隻是這裡還留有一些住民不願離開,都在那邊喜天城裡。”
“确實古怪。”聞人雲山問他:“你知道近些年,修門有沒有出什麼修為高深的人嗎?例如突破大乘境?”
“大乘境的修士是有的,不過很少,化神期也非常少,現如今連金丹期的修士也不多了,若是有誰突破了大乘境,一定會整個天州遍知,但據弟子所知,并沒有。”
聞人雲山雖然百般不願意,但他确實想到了某個人,或者某種可能。
不過他想到歸想到,卻沒有問,而是拐了個彎問:“這天州如今存在超過五百年的宗門,有哪些?”
“五百年?”相裡岩蘭想了想,告訴他:“也就隻有五行天了,不過五行天早已經不收弟子了,他們也不參與天州諸事,據說他們宗門最小的弟子也已經有八十多歲了。”
五行天以偃術為主,這麼多年再沒出現過其他宗門能夠與其平分秋色,而現如今也隻以劍道為尊,其他修術并不受重視,算是比較偏門,故而聞人雲山想,不是五行天的話……
“南瓊之樽呢?”
相裡岩蘭有些震驚,他略微思索,一來也是不确定如何定性這個宗門,二來雖然宗門正史裡記載不多,但野史遍地都是,他也是明白眼前這位鬼伏大人跟南瓊之樽之間的關系,就更加不好說了。
聞人雲山當然也明白他有所顧忌,就說:“你直說便是。”
“南瓊之樽也早已經隐世。”再多的,他卻不敢說了。
聞人雲山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但他認為這件事與南瓊之樽應該沒什麼關系,就算當年不歡而散,但他内心裡還是認可她的。
往之城通往喜天城隻能原路返回,從來時的分岔口往另一邊走去,沿途許多綠植枯萎,焦黃一片,放眼看去,幾乎沒有一片綠意。那兩個巨石上幹涸的血迹也消失了,反而被垂落的枯枝敗葉蓋住了一半,聞人雲山估算了一下,福祉受周遭影響,若是周遭不甯,這裡也不會安甯。
“不回你的師門?”他見相裡岩蘭始終跟在身後,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禁詢問。
“弟子有幸,在此見到鬼伏大人,一來為瞻仰大人風采,二來這裡列為禁地已有數年,沒有宗門能夠平息,若是大人有此心,弟子也想略盡綿薄之力。”他又自謙:“當然,希望弟子不會成為累贅才好。”
聞人雲山沒說什麼,隻是又将他打量了兩眼,白淨俊秀,連衣服都是幹淨的粉白色,資質倒還可以,人也謙虛,有點潛力。不過他獨來獨往慣了,忍不住趕人:“貧道看你還是走吧。”
相裡岩蘭仍然跟在後面,不過過了一會兒他才說話,像是為聞人雲山解釋:“喜天城不比往之城,還是有不少居民居住的,熔河這片地界曾有五座城,有一座早在幾百年前已經荒廢,剩餘四座分别為往之城、喜天城、瓷城、阿業城,如今隻有往之城是荒城。”
聞人雲山沒有理會他,城裡有沒有人對他來說也沒什麼,見招拆招就是了。見聞人雲山不理他,相裡岩蘭斟酌了一下,他明白這樣的人物習慣獨來獨往,自己在對方的眼中不過也就是個不重要的甲乙丙丁,但他自覺三生有幸才能遇到這樣的人物,跟在他身邊也能習得一二,自然不願意離去,便說:“弟子早在各大宗門錄中聽過讀過大人的各種事迹,願為大人盡綿薄之力,還望大人大量,許弟子跟随一二。”
“各大宗門錄中都有關于貧道的記載?記載了什麼?”聞人雲山倒是真的好奇。
“呃...”這倒是問住了相裡岩蘭,他火速想了一下,然後正準備吹捧他一番,卻見聞人雲山在一株野草邊駐足,他像是走了一路終于見到了綠色,對這株小草非常好奇,就在相裡岩蘭想他這樣的人竟會為一株野草駐足時,就見他毫不手軟的将那株草給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