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竟然客滿。
“客官有所不知,這婿桂城三年一度的擇婿節就要到了,再者,過幾日也是寒桂開花時節,故而這些時日,城中旅客居多,故而客房不夠,現下,也就隻剩一間了。”這掌櫃見多識廣,就算認為鹿野是隻妖,但也絕不認為聞人雲山是尋常修士,所以他并不害怕。
“剩一間就住一間!”鹿野湊過來,小聲在聞人雲山耳邊說:“這客棧後面景色很好。”
聞人雲山本不願意,他認為這間客滿,自然有沒有客滿的客棧可住,但鹿野知道他錢袋放在哪裡,伸手掏了就遞給了掌櫃。
不過好在這間客房夠大,聞人雲山有理由相信是因為太大太貴,沒人住,所以剩下了。
“哇!我就說這裡風景絕佳!你看那邊!”鹿野喊他過來看,窗外綠植花草茂盛,竟還能看到一處山腰,那裡紅綢遍布,似乎就是掌櫃口中擇婿節的所在地。
“不過還是比不上那個地方。”他趴在窗前感歎。
“什麼地方?”
“仙師在的地方。”
聞人雲山詫異:“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當然不知道,不過仙師在哪裡,哪裡就是最好的地方。 ”
聞人雲山轉身出去了。
鹿野仍然在窗前,看着遠處山雲缥缈,笑了起來,他的眼睛很亮,像圓月,彎起來也似月牙,隻是那眼中沒有笑意,接着他喟歎了一聲,也真的享受這一刻。
“喂,你出去。”聞人雲山打開門,幾個小二提着水進來,放到了裡間浴桶中,那裡的窗更大,看得景色更多。
“隔着簾子呢,趕什麼,不走!”鹿野看那桶實在大,眼睛轉了轉,沒多說什麼。
聞人雲山懶得再趕他,就解了衣衫,進了浴桶。
鹿野在外面轉了轉,覺得無聊,就隔着簾子問他:“聽說你小時候鬼氣纏身?為何會鬼氣纏身?現如今多是妖作怪,幾百年前也沒見多少鬼啊。”
“沒見過鬼,聽過鬼修吧?”
鹿野點頭:“我還見過呢。”
聞人雲山沒再說話,但沒過多久,鹿野就撩起簾子進來了,更過分的是他□□,白得仿佛蠕動的白蒸糕。
“幹什麼?”
“你看!”他獻寶一樣摸出個綠色瓶子,打開後一股桂花香。
“這是胭脂攤的姐姐賣得,她說這個很香,沐浴的時候用,可以香好幾天,我來試試!”他說着,倒進去了半瓶,然後自己撲通一聲,撲了進去。
聞人雲山額前青筋直跳,他要起來,卻被鹿野壓住了腿,于是掂了掂腿:“起開。”
“香吧?”鹿野坐起來,按住聞人雲山的肩,白發出聞人雲山的肩頭滑落,與他的黑發纏在一起。
聞人雲山本想将他薅起來扔出去,但卻發現他白蒸糕一樣的身上有很多傷痕,這些傷痕應該非常久遠了,很多都隻剩下了一點點痕迹,于是他又收回了手,在他看來,很難想象他這點柔弱的小身闆,能遇到什麼樣要命的大事,弄得這樣一身傷。
鹿野把那瓶中的香油倒了點在手上,往聞人雲山的胸肌上抹,他們兩個膚色差異太大,聞人雲山看着那手,隻覺得刺眼,于是按住他的手,命令他:“再不老實,就把你這樣扔出去。”
“那可好了,那我就去做貴婿了。”
聞人雲山看到他胸前接近粉色一點的地方,有道很深的痕迹,還是問他:“怎麼弄得?”
鹿野低頭,自己摸上那傷疤,“不記得了。可能是被人當牛做馬,打的吧。”
聞人雲山知道他沒幾句實話,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隻鹿精格外有耐心,于是也沒有刨根問底。他看着他,覺得這鹿精真是矛盾,跟他在一起,有一種雲裡霧裡的感覺,下一刻,鹿野擡眼,正對上他探究的眼眸。
他以為聞人雲山是不信,又絞盡腦汁解釋:“我也不記得了,我記事的時候就不知道這些傷疤是怎麼回事!”
“貧道好奇,你這樣謊話連篇,将來可是難以融于正統,即便是亦步亦趨,規矩修煉,也難以飛升。”
“誰稀罕什麼飛升,我告訴你,飛升了以後才最沒意思。”鹿野嗅了嗅手中的瓶子,不解:“香是很香,怎麼感覺怪怪的?”他問聞人雲山:“老道,你感覺到沒?好像有點熱?”
聞人雲山擡腿将他往桶壁上踹踹,自己起來穿衣,然後看着逐漸變成紅蒸糕的鹿野,輕哼:“商家無良,你也好不到哪裡,自作自受。”
“喂!”
聞人雲山出來後,走到窗前,看着半入山林間的寺廟,想起了那座海面上的金色寺廟。
“非俗世物,何俗世劫?”
半晌,他的心緒被簾子後哼唧唧的聲音拉回,他可不想再多聽兩句,于是開了門,下去找些吃得,此刻天色将黑,客棧中卻意外安靜。
“這位道長,不知抓得是什麼妖物?”
空無一人的客棧中,坐着個戴着鬥笠,身着白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