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帶着相裡岩蘭繞了一會兒,最終在一家野攤前停了下來。他未做遮掩,特殊的模樣惹得路人紛紛相看,相裡岩蘭坐下,有些不自在,他固然在修門中有些地位,被這麼多人看還是頭一次。
“喂蘭花兄,你衣袖都要被你搓壞了,怎麼?沒被人看過啊?”鹿野坐下後招呼店家來壇酒,相裡岩蘭阻止他:“鹿公子,我看我們還是喝些茶吧。”
“怕什麼,你喝醉了,我背你回去,絕對不讓你落入他人之手。”
相裡岩蘭冒汗,他看了看鹿野這點身闆,對他的話不敢恭維,隻能不言。可他的目光卻時不時看向他頭上那肉芽枝角,那晶瑩透亮的色澤,是他從未見過的。半晌他還是問:“鹿公子,不遮掩一下嗎?否則旁人很容易将你認錯為妖。”
“如今還有什麼可怕的,畢竟我可是在鼎鼎大名的鬼伏大人身邊,誰敢動我。”鹿野倒了杯酒,一邊喝一邊斯哈着,仿佛不習慣這酒的味道。
“話雖如此,難保不會有人铤而走險。”相裡岩蘭沒有喝酒,他老老實實倒了一杯茶。
“這位公子,可是修門中人?”
相裡岩蘭與鹿野同時擡頭,見兩個膽大的姑娘,正俯身問相裡岩蘭,她們眉眼含笑,看着天真無邪。相裡岩蘭看了眼鹿野,見他似乎很有興緻,他便回答:“正是。”
“那你成親了嗎?”
話到此處,桌邊一暗,聞人雲山坐了下來。這兩個姑娘一見他來,就急忙走了,連相裡岩蘭的答話也不在意了。
“老道,你把人吓跑了,我還看什麼戲!”鹿野擡腳去踹他:“你走開!”
聞人雲山抓住他的腳,反手将他摔下,還好他反應快,一手撐地,雙腳擡起,翻個身又坐了回去,動作利落,漂亮,甚至手中的酒都未灑一滴。
“好好好,你坐着,你坐着。”鹿野将酒飲下,他說:“我敢打賭,絕對不會有人再過來搭話了,你還不如去跟小和尚卿卿我我。”
“注意用詞。”聞人雲山倒了杯酒,慢慢品嘗,又說:“若是有人來呢?”
“你在這裡,誰敢來問。若是真有人來,我随你怎麼着,絕無二話。但是要是沒人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好。”
他的目光落在了鹿野身上,又不可避免的落在了他的角上,半晌,他垂眸,言語清淡地問他:“你是一隻鹿嗎?”
鹿野也沒表現出什麼不耐煩,他反而說:“看你這麼費心,我就勉強告訴你實話吧,其實呢,我這角,是斷過的。”
“斷過?”相裡岩蘭驚訝:“為何?”
聞人雲山異是一頓,他知道鹿野身上有很多傷,卻從沒有想過他的角會斷過。
“對啊,斷了然後新長的,不然它可不是這點,能有一棵大樹那麼大呢。”
本來聽着還有幾分可信,又聽他說能有一棵樹那麼大,瞬間又覺得可信度沒那麼高了。相裡岩蘭喝了杯水,卻聽聞人雲山仍舊用那種淡然的語調問:“能開花嗎?”
驚得他差點把茶水噴出來。
沒想到鹿野也是煞有其事的回他:“應該是可以的吧,但是我以前也沒有到過花期呢。”
“什麼時候才會到花期?”
“不知道,如果不斷,可能要八千年吧。”鹿野說到這裡,深深歎氣:“當年,差一些就能開花了,可惜了。”
聞人雲山正欲問他是怎麼斷的角,卻有一女子忽然朝他撲來,不過卻穩穩地停在了半道,動彈不得,還伴随着幾個女子的笑聲,這撲過來的女子含羞帶怯,卻還是問他:“這位道長,可有道侶?”
“你這點稀薄靈力,就不要問這些了,再練幾年。”聞人雲山話音落下,這女子就被甩了出去,她與一衆女子都對聞人雲山的言辭不滿,議論紛紛,簇擁着走掉了。
隻有鹿野不解:“不是,真有人能看上你這樣的啊?”
相裡岩蘭評價:“鬼伏大人英姿卓卓,俊武非凡,能得女子之心頗為正常。”
“也就你看他是這樣。”鹿野把酒喝完,認命:“好吧,願賭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