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說你也是，你要是當時誇他兩句，他說不定後來也就不較這個勁了。”

聞人雲山冷笑：“貧道隻需一眼，就能看出他心術不正，唯一後悔的便是，當時沒有殺了他。”

“後悔已經晚啦，大錯已經鑄成，還請鬼伏大人與我一起，為這天州鳴不平。”

“鬼話連篇，貧道能做的，你可未必。”他把人撈到眼前，問他：“你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你跟着我走，就能知道了啊。”

兩人勾肩搭背出了山，上了一條崎岖的小道，四周枯草連天，遠處山巒疊障。鹿野開始覺得累，他推了推聞人雲山沒推開，就抱怨：“你快把我壓死了。”

“你又不是人，你還覺得累啊，貧道倒是覺得甚是輕松。”

“你壓着我走，我能不累嗎？”鹿野戳他裸露在外的那隻手臂：“你知不知道仙師以前怎麼叮囑我的？”

“他還叮囑你了？叮囑什麼了？”

“他說衣衫不整的是好人。”

“這麼武斷？這你也信？”

“他說我就信。”

“貧道可不是什麼好人。”

“沒關系，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你本就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你是黑熊精，長着狼的眼睛，還有狗鼻子。”

聞人雲山捏他耳垂：“再說折了你的角。”

他們走過這片荒蕪，進入了一條山間小道，一條小溪繞山而去，河邊零星坐落着一些散戶，更遠一點的山腳倒是有個莊戶聚集的村子。

“我們這個樣子走過去，要吓哭小孩子怎麼辦？”

聞人雲山朝着身後喊：“那自然有和藹可親的人出面。”

相裡岩蘭滿身狼狽，他的淺色校服已經髒破不堪，這麼看着倒是像極了乞丐，他從一人高的枯草叢中現身，有些局促地解釋：“對不住，大人，鹿公子，我......”

聞人雲山沒有聽他解釋，而是打斷他：“你不行，換一個。”

比起相裡岩蘭的窘迫，千淵晟要顯得從容很多，他的衣衫幹淨整潔，似乎在婿桂城的動亂中沒有被波及到分毫。他理了理袖子，還算坦然：“這化緣之事，總該是由該做的人來做，比較好吧？”

可草叢中卻并未冒出該冒出的人。

相裡岩蘭忙說：“弟子前去探路，幾位稍後片刻。”

看着他勤勤懇懇的樣子，鹿野滿是不解：“那個刁鑽的老太婆怎麼養出這麼合心意的弟子，真是不可思議。”

“聽起來鹿公子認識焚花殘築的宗主？”

“千宗主，你就不要明知故問了。”鹿野搖頭：“你叫我一聲鹿公子，我都覺得寒顫。”

千淵晟笑了笑，卻聽聞人雲山問他：“婿桂城事發之時，不知千宗主所在何處？”

“說來慚愧。”千淵晟似乎早有準備，知道他會詢問，不急不慢地說：“我與那空湛大師飲酒，喝多了，打了個盹，結果那位大師竟然在這時弄出那麼大的動靜。”

“是嗎？那可真是巧。”聞人雲山走到他面前，垂眸打量他，見他長得英俊不假，但總給人感覺有些陰沉，似乎在盤算什麼的樣子，又想到他好男風的說法，便冷笑一聲：“否則貧道可真要以為，那小和尚與你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沒想到千淵晟卻絲毫不虛，他直接反問：“若是真的有呢？不知大人如何看？”

聞人雲山眉間閃過一絲嫌惡，倒不是嫌棄男男之風，而是他本就抵觸什麼情情愛愛，更是對牽扯到這類事情的勾當覺得厭惡。

反倒是鹿野立即說：“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要說鬼伏大人怎麼看了，整個天州都會覺得二位甚是般配，實在是沒有比二位更适合的，本鹿在此先祝賀你們。”

千淵晟沒有忍住，笑出了聲，但眼中卻沒有什麼笑意，而是用那種高深莫測的口吻說：“依照本宗主看，這天州唯有鹿公子這樣的天人之姿，才能讓那位大師，有還俗之心吧？”

聞人雲山冷笑：“他最好别有，否則貧道挖開他的心，看看究竟俗不俗。”

這時，前去探路的相裡岩蘭急急忙忙跑了回來。

“大人，前面那個村子，似乎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