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聞人雲山說着，看着他手中的竹枝，問他：“你是因為他，才煉制的法器？”

“對啊。”

“為什麼學他？”

“當然是因為我仰慕他啦。”

聞人雲山沒再問，他在牆壁上敲敲打打，發現了一處機關，按下去後，一扇門應聲而開。随即，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難聞死了。”鹿野捂住鼻子，跟着聞人雲山走進去。

這依然是個通道，但不同的是洞壁上燃着長明燈，故而他們輕易就能看到那些四處噴濺的血迹，還有一些斷骨散落四地。

聞人雲山查看了散落的那些骨頭，發現沒有一具完整的，可見當時這裡的慘烈。不過他也拿不準，這到底是石堤所殺還是有人在此之前來過。

“老道，你聽，好像有人在叫你，是不是你那個好朋友啊？叫你阿山那個。”鹿野歪頭問他：“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聞人雲山一邊查看四周，一邊漫不經心反問：“什麼是喜歡？”

“喜歡啊？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見過。可能就是如果見不到了，也會不想活了吧？還有就是會想黏着他，見不着就會想他，出事了會擔心他，想見他會不遠萬裡？這樣肯定就是喜歡啦。”

“你很懂。”

“我說了我見過呀。”

聞人雲山自然而然想到了他口中的主人：“你的主人？”

“對啊，很多人喜歡我主人的。我主人是六界最好看的人，也是最好的人。所以很多人喜歡他。”鹿野說着，忽然沉默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眼神瞬間落寞下來。

聞人雲山聽他沉默了，便問：“怎麼不說了？很多人喜歡你主人，然後呢？你主人喜歡誰？”

鹿野像是從那種一種恍然的沉默中猛地驚醒，他苦笑一聲：“死了。”

聞人雲山捏住一塊頭骨，頗有些敷衍地問：“死了？誰死了？”

“他死了！”鹿野猛然怒吼，這聲怒吼，像是憤恨，像是惋惜，交織着多種情緒。聞人雲山轉頭去看他，昏暗的燈光下，他小小一隻，頗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但轉臉，他又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

聞人雲山以為他瘋了。

蓦地，他又平靜下來，仿佛剛剛那發出怒吼的不是他。

“老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聞人雲山決定不跟他計較了，沒什麼好語氣的敷衍他：“沒有。”

沒想到鹿野又湊過去問他：“那你喜歡我嗎？反正我又不算人。”

“不喜歡。”聞人雲山看着手中頭骨上細密的裂痕，無端想起鹿野身上那些傷疤，那是他落難的證明，而此刻，他又說到了他的主人，還有那個他口中已經死去的人，果然，他總結：“情愛誤人，亘古不變。”

鹿野還是問：“那你到底不喜歡我哪裡？我一定要把這點發揚光大！”

聞人雲山站起來，順着通道，踩着碎骨往前，他已經習慣了鹿野的聒噪，就連敷衍他，都顯得有耐心。

“什麼是喜歡？”

“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比如你見不到我，會不會惦記我？”

“不會，貧道隻會懷疑你，是不是做什麼壞事去了。”

“沒勁，你真是個不解風情的臭道士。”鹿野跟上他，又想起來：“那你喜歡那個裕溪嗎？”

“你自己懂什麼是喜歡嗎？”聞人雲山開始煩他：“在這種地方，你還有心與貧道聊風月？”

“那怎麼了？這裡又沒什麼。”他脫口而出後，又補了一句：“再說了，有什麼不是還有你嗎？”他低頭走了幾步，忽然又想起來：“什麼是喜歡，我當然知道！”

聞人雲山已經不想與他繼續這個話題了，全當沒聽見。

“我真的知道！”

“好好好，你知道，你知道。”聞人雲山想關閉自己的五感。

“至少我挺喜歡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