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特清脆。
“是不是海黛又給你看什麼個人英雄主義的童話書了,”霍蘭普瞅着這個撿回來的兒子,也不知道怎麼長歪的,“還管起别人了,咋的,想競選區長啊,要團裡給你拉選票啊?”
辛萊捂着腦袋,瞪了霍蘭普一眼,語氣蔫巴巴地說:“這不是你建的大樓嗎,萬一大家都去接那種來錢快的髒活,我們跟殺手有什麼區别?”
霍蘭普眯着眼睛想了兩秒,恍然道:“好像是沒什麼區别哈。”
“團長!”
辛萊重重地歎了口氣,不想說話了。
霍蘭普看他跟個小大人一樣癟起嘴,着實有點樂,挑着痞笑抽了兩口煙,伸手往他腦袋上使勁揉搓了一通。
“行啦,”霍蘭普用鞋尖碾滅煙蒂,“我想想啊,咱們跟殺手的區别,大約是有人能給你兜底吧。”
“兜底?”辛萊迷惑。
“你覺得雇傭兵是依靠什麼存在的?”霍蘭普問。
辛萊不确定地說:“你?”
“噗哈哈哈哈哈!”霍蘭普爆發出一陣大笑,險些沒給他笑背過氣去,他咧着笑把大拇指印在辛萊腦門上。
“你小子倒也沒說錯,”霍蘭普樂不可支,“算是吧,其實就倆,信息和信用。”
“有了信息,就有人雇傭你,有了信用,就有人敢雇傭你。”
“而這兩點,”霍蘭普聳聳肩,“确實,我能給,我能給大夥提供信息,給他們擔保信用。”
“等到雇傭兵多了,就輪到你們給我提供信息,成為我的信用了。”
辛萊聽懂了,卻更不理解了,“那不是更應該讓那些髒活從雇傭網上消失嗎?這玩意兒多毀信用啊。”
“這算什麼毀信用,”霍蘭普拍着他的肩,“要是連這種雇傭都能接,那才能證明我們可信呢。”
辛萊沉默了。
霍蘭普挑挑眉,“怎麼,才發現我不是好人,後悔了?”
辛萊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悶悶的。
“你希望我以後也去接那種雇傭嗎?”
霍蘭普愣了一下,“呃”了一聲,“理論上,要是有人點名道姓雇傭你,那你确實得接......”
辛萊盯着霍蘭普腳邊的煙蒂,煙灰碎在地上,風一吹就飄走一些。
“但如果你确實很不想接,”霍蘭普的聲音又響起了,“你接完雇傭再把雇主幹掉也不是不行。”
風吹走的煙灰滾了半寸,又停下了。
辛萊一點點擡眼,不可置信,對上霍蘭普總是半睜着的眼睛。
霍蘭普摸了摸有點紮手的胡茬,完全沒把這事當件事,怪無辜地對辛萊說:“大不了我事後給你補一個幹掉雇主的雇傭,或者你自己匿名雇傭自己呗。”
“這,這可以嗎?”辛萊結巴道。
“有什麼不可以的,”霍蘭普擺擺手,“你想接什麼雇傭,想當好人還是壞人,我都無所謂。”
“我說了,雇傭兵,有人兜底。”
“做你想做的就是,”霍蘭普揚着下巴,勾唇笑道,“咱雇傭兵,不過憋屈日子。”
如今的辛萊想起當年的對話,隻覺得那時的自己天真。
雇傭兵哪有什麼好人壞人。
隻有死人和活人。
雇傭兵能靠什麼手段行事?
隻有不擇手段。
比起那些所謂的殺手,雇傭兵唯一多的一點自由,大約是很多事情并不需要靠殺人完成。
機房重地,銀白色的特殊金屬走廊一直延長到封閉的密碼門,辛萊剛一接近就被值守的武者用槍指着額頭,“站住!這裡禁止——”
話還沒說完,辛萊殘影般側身接近,一手握拳砸向太陽穴,連頭骨都塌陷下去,直腿橫踢另一人的腕骨,中指外叩迎上對方小腹。
兇猛的恐怖力量頃刻間放倒兩人,辛萊拎起其中一人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卸掉,露出裸露的機械臂,然後兩指掀開另一人眼皮,裡面的機械眼球正在飛速旋轉。
依然是從耳後取出芯片,辛萊從機械臂裡挑出一根數據纖維,在另一人凹陷的太陽穴上摸了摸,撕掉皮膚表層,露出數據接口。
芯片替換掉機械臂腕骨處的感應芯片,把數據線接入數據接口後,飛速旋轉眼球停了下來,随後投射出一片淺藍色的外顯網絡面闆。
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辛萊提着對方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
先是連入監控,好在辛萊事先處理了一輛軍用通信車,導緻現在的監控和通訊網絡都出現了幾秒延遲,對辛萊來說足夠了。
畢竟現在也就過去了幾秒鐘。
隻要在檢修機器人處理好通信車之前,把這段時間的監控覆蓋掉就行。
至于這兩個昏迷的看守武者,辛萊沒打算弄死他們,雖然這确實最省事,但他也保證不了接下來會不會有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