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軍用車開進雪山,士兵們端着槍迅速包圍了這個村莊,火光從白茫茫深處燃起,夾雜着拼死抵抗的炮聲和驚怒交加的痛罵。
混亂不堪的局面裡,有一隊人徑直繞過各處沖突,朝村莊中央前進。
“索博山脈裡,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自己家封地的情況都不清楚?”霍蘭普處理各路情報的同時,也不忘嘲笑,“還要靠我們兵團介入,啧啧啧,皇家真是不行了啊。”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并沒有惹來斥責,奧伯打量着不遠處的小型教堂。
“沒辦法,教會的勢力根深蒂固,不一個個拔除就沒辦法掌握賭場區。”
“人給你找到了,”霍蘭普把地點傳給奧伯,“帶着你的人去抓吧。”
“記得結尾款,我們兵團就等着這筆救濟糧呢。”
“放心。”奧伯點點頭,招了下手,一旁的威茲德姆立刻上前,把手提箱推至霍蘭普面前,嘴角含笑,“需要檢查嗎?”
“當然需要了。”霍蘭普用一種“你在說什麼廢話”的語氣,頗感驚奇地把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顯然是在質疑哪裡來的小角色也敢插話,啧啧稱奇。
“曼尼家族的旁支啊,這态度我還以為是皇家交易所的部長來了,怎麼,要是真少了錢,是不是第一個子兒先崩了你啊?”
威茲德姆臉上僵了一僵,頓時有些挂不住。
霍蘭普這邊的歐文點清數額,朝霍蘭普點了點頭,接過手提箱,合攏鎖好,退到隊伍後方。
威茲德姆空手站在原地,連忙低頭回到奧伯身後。
霍蘭普又嗤笑一聲,也懶得多說。
畢竟是奧伯的人,又不是他的兵,沒多管的必要。
一行人來到教堂,教會人員早被雇傭兵趕到了角落,霍蘭普撇着嘴一個個瞧過去,一直走到教壇後方,才驚訝地停下了。
“怎麼還有一堆小孩子?”
十幾個小孩子穿着統一的白色長袍,瑟瑟發抖地抱團,擠在教壇下面,恐懼地閉上眼,不敢去看四面拿槍對準他們的大人。
在兵團闖入教堂時,他們的哭喊格外刺耳,但被無情的槍口恐吓後,竟是一點都不敢哭了。
“這些是唱詩班的,基本都是村民的孩子。”
霍蘭普咂舌,“這麼個小地方,還能整出個唱詩班......”
奧伯走過來,瞧見這些孩子臉上被繪制的圖騰,皺了下眉。
“這些應該是祭品。”
“祭品......”霍蘭普琢磨着,“也對,你打算怎麼辦?”
“和之前一樣,教堂毀掉,村民遷出石碑區,建立哨塔,至于哨塔的兵力......”
“知道了知道了,”霍蘭普擺擺手,“這種事你自己去團裡招人。”
奧伯笑了下,誠懇道:“多謝。”
霍蘭普聳聳肩,“不是我說你,你們家就不能自己偷摸搞點武裝嗎?總不能都被國王編進軍區了吧。”
“擁兵自重,乃大忌,”奧伯說,“但既然二弟進了軍部,想來父親也有所考慮。”
霍蘭普踱着步子往外走,“你們皇家太複雜了,不過也是,誰讓老國王才登基兩年,快七十了才熬上國王的位置,肯定不想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被底下的兒子謀害篡位。”
這話就更是誰說誰死了,不過周圍都是霍蘭普的兵,一個個都對這話充耳不聞,奧伯連告誡一句的份也沒有,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黑色的石碑遙遙立在村莊邊緣,霍蘭普格外沒禮貌地靠在上面,其他雇傭兵多少和石碑隔了些距離,實在佩服團長這般神魔不忌。
村裡的人殺的殺、關的關、放的放,在奧伯的指揮下,大火熊熊燃燒,教堂、房屋等紛紛倒塌,化為焦黑殘骸,覆蓋在雪山之上。
最後剩下的人被帶到村莊出口,霍蘭普這才有興趣擡眼,這些人拒絕下山,反而想要加入雇傭兵團,這也是霍蘭普願意和奧伯合作、拔除邊界線上教會勢力的其中一個原因——補充雇傭兵團的兵力。
這次的兵看起來不錯,霍蘭普滿意地一個個瞧過去,直到隊伍最後一個小孩,才“啊”了一聲。
“等會兒,這小孩兒哪來的?”
霍蘭普走過去,不客氣地沖那孩子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爸媽呢?”
那孩子看起來才六七歲,身上穿着唱詩班的白色衣袍,紅黑金色的彩繪還留在臉上,竟勾出個小狼的模樣,把孩子天生幹淨的神性和野性,怪異地調和在一起,個頭沒到霍蘭普大腿,卻是個不怕人的性子,淺藍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瞧,沒半點被呵斥的畏懼。
邊上的村民互相看看,有人出面幫忙說話。
“團長,這孩子挺慘的,他爸媽把他賣給了神父,換了一筆錢,兩年前就逃出村子了,讓他走他也沒地方去。”
霍蘭普覺得牙疼,雇傭兵團哪裡招過小孩。
這小東西扔也不是,留也不可能,霍蘭普索性蹲下來,朝這小孩擡擡下巴。
“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