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幸運的，”辛萊撚了撚煙，“至少我看到了實現的可能。”

“帝國的神明，或許真的可以從此覆滅。”

來到科技區，愛加先去了柴洛夫冬的空間折疊實驗室。

柴洛夫冬一臉憔悴、疲憊不堪地打着哈欠，把愛加拉到一邊。

“先說好，出了事我不負責，項目還在實驗階段，要想徹底實現穩定傳送至少還要五年。”

“給你投了這麼多年資金就是這麼回報我的？”愛加瞥向門口的幾個雇傭兵，“不用你傳送到中央區或者紅酒區，在科技區範圍内給我送到遺址區邊緣就行。”

柴洛夫冬松了口氣：“這個能做到。”

“那個項目怎麼樣了？”

柴洛夫冬眼底閃爍，在實驗室裡設下屏蔽器，隔絕科技區上方無時無刻存在的監控。

“理論上的模型是成功了，”柴洛夫冬沉聲說，“但是五維空間能否在虛空中建立内部封閉的存在、不再需要虛構的神明庇佑，讓人類生存，帝國背面的深淵是否會對折疊的空間産生影響......這些都是未知數。”

“愛加，哪怕到現在我依然覺得你的設想是天方夜譚。”

愛加毫不在意地一笑， “反正我投資了你，研究繼續做下去就行。”

“你是金主你說了算，”柴洛夫冬翻了個白眼，“項目都快十年了，想想當初我們還是第一次來科技區。”

愛加眼眸閃了閃，那正是他第一次見到辛萊，在愛德華九世篡位、奧伯和科技區合作之外，他們達成的小小雇傭。

柴洛夫冬的空間折疊實驗室是一個表面的幌子，雖然在帝國範圍内實現大區間的空間傳輸也很重要，但自從當年的小組作業腰斬後，在愛加每每望向星空，想起傳說中永遠隻負責觀察人類，象征時間的延伸、空間的無盡的星空之神、時空之神時，他總會萌發一個想法。

或許人類也可以這樣。

當空間被無盡的折疊，時間困于封閉的空間，人類或許就可以逃出虛空，不再需要用集體意識創造擁有偉力的神明在虛空中庇佑自己。

這個想法比研究愛德華血脈還要禁忌和荒誕，愛加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是給柴洛夫冬扔了資金，讓他去伊裡奇科學院建立空間折疊實驗室。

柴洛夫冬第一次知道實驗室的目标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怎麼可能！”柴洛夫冬失聲驚叫，“這怎麼可能做得到！折疊空間讓人類生存，你以為是什麼一花一世界嗎！你要把理論物理的超弦模型變成現實？！多重宇宙早就覆滅過了！你怎麼能相信帝國背面的深淵不會攻破你那脆弱的折疊空間！！”

柴洛夫冬近乎是咆哮的，帝國範圍内任意的蟲洞傳輸基于量子力學和概率論花上十年也不是做不到，但他居然妄想折疊帝國對抗深淵，要是有這麼容易帝國早就是個内部球了！

愛加第一次和他如此冷聲，猩紅的眼眸像染血的殘忍鐮刀，讓柴洛夫冬下意識一驚，甚至心生畏懼。

“教會連神明都能創造，既然集體意識能創造一切，那我大不了修改整個帝國的意識，推翻所謂的理論物理，空間折疊需要什麼我就創造什麼。”

柴洛夫冬滲出冷汗，腳步像是被愛加的目光釘在了地闆上，移動不能。

“不、修改整個帝國的意識什麼的，你做不到的......”

“不，我做得到，”愛加忽然向他露出笑容，笑得如此燦爛又張揚，帶着嚣張的意氣和自信，“我可是愛德華啊。”

猩紅的瞳孔仿佛要攝走靈魂，語氣的背後是冷漠的倨傲。

“我做得到。”

柴洛夫冬第一次意識到，愛加和所有愛德華完全一樣。

他們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愛加說他能修改整個帝國的意識，他就真的會去這麼做。

自那之後，柴洛夫冬沒再争辯過，隻是悶頭做研究，直到今天愛加忽然來訪，說可能會和奧伯動手。

見愛加就要離開，柴洛夫冬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他。

“愛加，我覺得，奧伯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愛加沒有說話，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奧伯，過往愛德華的曆史曆曆在目，從未有過例外，他不敢賭，即使他們的感情是如此深厚。

“說不定，”柴洛夫冬試着說，“他和你一樣，也在做類似的研究，目的都是為了愛爾德斯帝國。”

愛加扯了扯嘴角，“索博同樣在做研究，但這不妨礙他建立武者部隊立在賭場區邊緣。”

柴洛夫冬歎了口氣：“那你為什麼要來科技區赴約呢？你明知道科技區是奧伯的地盤。”

愛加久久不語，猩紅的眼眸陷入多年前的回憶，最後輕聲開口。

“他曾給我過承諾，他說他不會為了那個王位，謀殺我和索博。”

“他說他會終結愛德華的詛咒。”

愛加邁步離開了實驗室。

“我想相信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