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路溪連針線活兒都放下了,進屋去翻那些藥方子。
先前有個大夫問他倆着不着急要孩子,說要是着急要就給他們再開個方子,等那些藥都吃完了,身子好轉了就可以開始換那個方子吃。
之前不是沒想起,搬家瑣碎事兒太多總是忙着忙着總忘記。
路溪以前識不得幾個字,如今藥方看得多了竟認了大半。
方子被壓在最底下依舊平整。
路溪拿出來辨認一番才發現這并不是什麼藥方,上面就寫了些平時該注意的事,末尾寫了“是藥三分毒。”
看完路溪莫名感覺心口的大石頭被敲碎了般,這些事他平時都注意着,而且常新壓根不會讓他做。
再怎麼累都累不到他身上,前兩天那事特殊情況。
吵嘴鬧别扭不管是誰的過錯常新總先來哄他,把他哄好後又委屈的說路溪心狠居然那麼久都不搭理他。
再怎麼硬的心腸都能被他磨化了去。
反複看了好幾遍确認自己記住了後才放回匣子裡。
接下來就隻看緣分了。
臨近傍晚下起了雨。
雨伴着山風來得又快又急。
院子裡的被褥還沒帶得及收就被澆了個透。
路溪站在廊下有些無措,那可是他剛拆洗了的!
暗罵了聲賊老天心頭才舒坦,看着幾隻小狗被淋得瑟瑟發抖招呼着他們去竈房,用抹布挨個把它們搓幹。
小狗們就圍着他打轉,路溪好笑的捏他們的耳朵,“這樣就搖尾巴了?”
要是誰給塊兒肉怕不是就跑了。
坐了會兒又擔心起常新來,這刮風下雨的山裡連一條正經路都沒有,會不會......
想完又忙打斷自己,強迫自己幹點兒什麼轉移注意力。
吃過晚飯後漸漸的沒風了,雨倒是沒停。
路溪收碗正準備洗呢,就聽見有人敲門。
瓢潑大雨讓聲音聽着不那麼真切。
路溪停了動作側耳去聽,聲音有些熟悉,狗子們居然沒叫,真是怪了。
莫不是!
路溪趕緊跑去堂屋拿傘,撐開跑過去,顧不得濺在褲腳上的水花了。
離得越近越清晰,“溪哥兒!”
真的是常新!
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是因為下雨嗎?
夾着傘着急忙慌的抽開門闩,擡眼卻見常新肩上還扛着...一頭鹿?
趕緊側身讓人進來。
還真的是鹿!
路溪将傘撐在他頭頂,雖然他已經濕透了。
常新樂得合不攏嘴,卻還遷就這路溪的步子。
到了廊下路溪才問:“這咋回事兒啊?”
常新終于空出手擦臉上的雨水,糊得他都快看不見了。
“溪哥兒!我真是撞大運了!”笑得太開心顯得他有些傻氣。
上次進山獵了頭豬,這次進山還沒一天呢有弄回來一頭鹿。
跟野豬不一樣,這頭鹿已經死了。
常新剛準備開口就被路溪攆去竈房,“趕緊去烤烤火,也不怕着涼。”
路溪站在死鹿旁邊呵斥想靠近的狗子,等它們不敢靠近才擡腳朝竈房走去。
常新已經自覺的燒上水了,等洗好了再跟夫郎好好唠。
路溪怕他着涼煮了一大碗姜湯,放了許多紅糖的那種。
不放這麼多常新根本喝不下去,說聞到這味兒就想吐。
趁着水沒開,衣服沒換常新先把鹿搬進柴房放着,又撒了草木灰掃血,免得引來什麼東西。
本來還想用幹草熏一圈的,下着大雨根本燃不了多久。
忙活完這些天都黑透了,路溪點着蠟燭給他燒飯。
外面又在刮風,常新今天也不敢在外邊兒洗了。
回房洗弄得濕哒哒一股潮氣,幹脆端着盆子去旁邊空着的廂房。
路溪面條剛下鍋她就洗好出來了,“還是有個浴桶方便,小盆怎麼洗都不得勁兒。”
路溪拿着長筷子在鍋裡攪,避免面條粘成一坨。
“明兒天晴的話去看一眼,順道再買些菜。”自家菜還沒長起來就是麻煩。
常新胳膊肘撐在腿上側着頭,這樣頭發幹得快。
他這會兒餓得胃裡反酸,直勾勾的盯着路溪。
“煥春膏是不是快沒了。”
路溪:“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明兒要是天晴順道去買呗。”常新将頭發分成兩半好讓烤得均勻些,“賣野豬那天怎麼就沒想起呢?”
路溪也沒想起,“還夠用四五天呢,不着急。”說到這路溪忽然想到一件事兒。
“咱是不是該買豬了?”豬圈弄好到現在都快半個月了居然還沒買豬。
他一天天在家閑着也沒想起這事兒。
常新顯然也忘了,“還真是,天晴了去買,買幾頭啊?”
“就咱兩個人買一頭就夠了。記得挑公豬,公豬閹過了溫順些。”
常新莫名收了下腿,“好,我買的時候問問能不能直接閹了。”
路溪不知道小豬閹了能不能活,隻好說:“你到時候問一下吧,賣的人說能閹就閹了,不能的話喂大點再找人來幫忙。”
常新沒意見。
被窩裡常新摟着路溪的細腰問:“這回買什麼味兒的?”
路溪推了下沒推動幹脆不管了,閉眼醞釀睡意:“都行。”
常新自顧自的說:“那就買荷花味兒的吧,夏天用正合适。”
“也不知道有沒有荷花味兒的。”
後面那句說得小聲路溪沒聽到,嗯了聲便睡過去了。
常新貼着人好一會兒都沒動靜,支起身子一看。
好麼,睡得可香了。
都這樣了常新也不舍得折騰他,隻能仰躺着等那股火氣自己消了。
不對啊,他還沒跟路溪說鹿怎麼來的呢!
這一晚路溪一夜無夢,常新在旁邊抓耳撓腮。
糾結要不要把夫郎叫起來聽,一直到天明都沒敢動路溪一下。
路溪一睜眼就看見常新一臉哀怨的望着他。
把他看得莫名,“怎麼了這是?”
常新就這麼死盯着他,“你昨晚沒聽我說鹿怎麼來的就睡着了。”
就因為這個?
路溪看着他眼瞎的黑青隻覺得好笑,越想越好笑。
反正是自家相公路溪幹脆不忍了,笑倒在床上。
常新把他摁住親得不笑了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