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溪近來嗜睡，沒說兩句又睡着了。

常新打着扇不敢走開，怕他熱醒找不着人心裡委屈。

後院雞鴨鴿子叫成一片，不時能聽見幾聲豬哼哼，還有追風打響鼻。

熱鬧得很。

常新目光沉靜的看着路溪，汗濕的碎發貼在額頭、面頰上，呼吸清淺睡得還算安甯。

若常新停下扇風的動作他就會蹙起眉頭，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好不可憐。

常新心疼，把浸了水的布子挂在窗戶上下邊放着一盆水，有風吹來能涼快些。

住在山裡常有蛇蠍，常新每天都要檢查一遍院子，隔幾天撒一次藥粉。

雞圈豬圈馬棚都要勤快打掃，天熱了容易捂出臭味，生蟲。

家畜也容易得病，搞不好人也會染上。

去年種下的葡萄終于爬上架子落下陰涼，纖細的藤條還結不出果實，晚間在底下乘涼不錯，能看見雲霞。

前幾天連着幾日的粥食給路溪吃膩着了，今天常新下的面條。

常新刀功好，切的面條又細又均勻，蓋上肉末炒茄子拌着吃，撒點蔥花，滴點兒醋。

把路溪香得誇了又誇。

常新得意挑眉，“好吃就多吃兩口。”

他能有這手藝都是路溪哄出來的。每次做飯路溪都得像天上地下絕無僅有，隻有他做得出來似的。

頭一天得了誇第二天也不能差不是？

他還愛看路溪吃了第一口自己再吃，不為别的就為了看路溪驚喜的表情。

煮了一碗面讓路溪先吃着，又去給貓崽做貓飯，還得給大黑、二黑、黑崽做狗飯。

元宵還小，一點面湯就能喂飽。

山上有幾棵乳果樹，到時候去摘幾個來喂貓兒，溪哥兒也能喝點吃吃裡面的果肉。

傳說乳果是上古獸神請神賜下的，當時剛變成人的獸們，無論女子哥兒都不能分泌乳汁，死了許多幼崽。

獸神隔天就帶來了一個盆一般大的青色果子，果子切開是乳白的汁水，能養活幼崽讓他們健康長大；果殼上附着着透明的果肉，能讓生産的人恢複得更快。

有人的地方就會長出乳果樹，現今的乳果沒有盆一般大，卻照樣能夠養活孩子。

昨天谷大夫讓他去摘幾個來給路溪服用，乳果是生了孩子的人家才能去摘，若是随便摘那乳果幾年都不再結果。

為了保住孩子獸神不會怪罪的。

中秋佳節，常新趁早晨涼快去山裡摘乳果，又去鎮上買了月餅和别的點心。

回來的時候路溪還沒醒，身上已經熱出汗了。

常新趕緊拿手帕給他擦汗，又拿扇子給他扇風。

等他醒來，幫着他穿上衣裳才去竈房做飯，就做他自己的，路溪今早上吃乳果。

乳果尖是軟的，用刀割開就能喝裡面的汁水，托着下邊硬的部分那拿勺子吃果肉。

果肉像豆腐一般，沒嚼就化開了，還帶着一股香味。

神奇的是路溪吃完一個就飽了，甚至感覺到胎兒也很飽足。

之前聽村裡婦人夫郎說乳果的神奇之處路溪沒當回事兒，現在能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念叨這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