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琰拿下放在自己嘴上的手,扭頭看着廖望延。
“怎麼過來了?”
廖望延垂眼看于琰,他察覺到了後者眼中的煩躁,滞了幾秒才開口解釋:“看你半天沒回來,怕你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纏上。”
于琰聞言對他投以一個蘊含着無奈的眼神,輕聲回:“好好說話,在外面呢,别給自己找麻煩。”
廖望延沒再多說,将目光轉向鐘絡。伫立在衛生間門口的三人有将近十秒的沉默時刻,氣氛明顯有些緊張。
于琰看自從廖望延來了以後鐘絡就不再胡言亂語,也懶得再和他計較,拉着廖望延的衣角就要轉身。
“走了,他們還在外面等着。”
“嗯,你走前面。”
同隊伍的二人往外走了兩步,鐘絡忽地又輕笑一聲。
于琰腳下沒停頓,裝作自己沒聽見。走在後面的廖望延倒是停下了腳步,他扭頭看了一眼,發現鐘絡也在看自己。
“還有事?”他問。
于琰“啧”了一聲,生怕鐘絡又發瘋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拉着廖望延衣角的手又用力拽了拽,示意他趕緊走。
鐘絡被于琰這副避他如蛇蠍的動作刺激到,猛然攥緊了拳頭,似譏諷地開口問:“延哥,我一直想找機會問你,正好今天遇見了,麻煩你給我解個惑,你是不是不太喜歡全新的東西?”
廖望延聽出了他的意有所指,隻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犯惡心。
“解惑談不上,但首先你得說人話。”
于琰因着剛才和鐘絡不愉快的對話,當下腦神經直接自動屏蔽了他的問題,因為沒過腦子,所以也沒對這句話有什麼反應。廖望延則不然,他生怕于琰的智商重新占領高地悟出什麼言外之意,就想擡手把于琰的耳朵捂住。
廖望延剛要擡手,就被于琰松開衣角拽住了手扯着往外走。于琰拽了好幾下都沒拽動廖望延,煩躁感又飙升了一個等級,他不耐煩地問:“鞋底黏上502膠水了?到底走不走,你不走老子自己走了。”
鐘絡看了一眼二人牽着的手,複又擡眼,目光直直地和廖望延對視,然後聳了聳肩。
“延哥忙的話下次再聊也一樣。”
廖望延用空着的另一隻手捏了捏于琰的耳朵,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先去車上等我,十分鐘以内我肯定回來。”
于琰本就不想在這個空間再停留一分一秒,聽後直接甩開了廖望延的手,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衛生間。
多從這個地方呆一秒鐘他都嫌晦氣buff翻倍疊加,既然廖望延想聊,那就慢慢聊,最好再也别回HG,直接和鐘絡去DL得了,省得礙他的眼。
看着于琰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眼前,廖望延收起眼底輕微的縱容,轉身冷冷看着鐘絡。
“有意思?沒完了?非得鬧到于琰連看都不願意看你?”
“鬧?我鬧什麼了?”鐘絡裝傻充愣地笑着反問。
“你明白我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你說你媽呢?”
廖望延少有的說了句髒話。他不想和鐘絡再玩這種說一半留一半的文字遊戲,既然鐘絡敢問出剛才那個問題,他就默認鐘絡準備提前撕破臉。
鐘絡笑着搖搖頭:“延哥,你急什麼啊?我隻是問了你的喜好,是你自己非要往其他方面想的。”
“是不是喜好你自己心裡有譜。把人物化的人不算人,算畜生。”
鐘絡被這兩句近乎羞辱的話激得終于放下了面上的僞裝。
“偷人二手貨的不也是畜生?誰比誰高貴?”他面無表情地問。
“如果我沒記錯,你才是那個被丢掉的二手貨。”
“是啊,誰讓我沒有一個相識多年不分彼此的發小呢,如果我有的話,現在應該就能讓他來幫我撐腰了,你說對嗎延哥?”
“首先你得是個碳基生物,其次才能談論這些問題。”
“延哥真是長了一張好嘴。”
“過獎。”
鐘絡的拳頭越攥越緊,他沒法理解為什麼廖望延現在敢如此坦然。明明廖望延進HG就是為了搶于琰,明明自己和于琰還沒分手廖望延就開始狂刷存在感,明明他和于琰就是超出了朋友的社交範圍還要恬不知恥的用發小關系作掩護,廖望延他憑什麼現在能如此心安理得的站在自己面前,還對自己擺出一副指責的姿态。
他憑什麼?
“還有話要聊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以後有什麼事就找我,别找于琰。”廖望延看鐘絡一直沒吭聲,抱着臂問。
鐘絡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從天靈蓋到腳都在震顫,未攥拳的左手不自主地輕抖,他将這隻手背到了身後,随即開口:“坦白聊?”
廖望延輕嗤一聲。
“咱倆都說到這份上了還需要什麼場面話?動嘴不動手就是底線,我懶得因為你吃禁賽。”
“好,那我确實有話問你。”鐘絡深吸一口氣,“你喜歡于琰?”
廖望延沒立刻回答,他垂眼看了看鐘絡的褲兜,提出了個看似與目前話題不相關的要求:“把手機拿出來。”
鐘絡沒明白他什麼意思,但還是照做了。
“麻煩你解鎖,把語音備忘錄打開,然後面朝我,我要确定你沒在搞小動作。”
鐘絡感覺自己又被羞辱了,不由得将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你把我當什麼了?”
廖望延學着他聳聳肩,道:“想聊就照做,你在我這沒有信譽可言。”
鐘絡咬着牙按照要求打開語音備忘錄,然後将手機舉在胸前,屏幕背對着自己。廖望延看着他的動作點了點頭,将雙手插進外套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