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兩個字?”他問。
“純愛。”于琰笑了一聲,用手背蹭了蹭鼻尖,“他說他沒談過戀愛,但我也沒談過啊。我倆最親密的舉動也就是抱一抱背一背,沒事的時候牽牽手,還必須得偷偷摸摸背着水哥邵乖他們。所以這麼一想,可不就是純愛。”
廖望延輕輕放下蓋在雙眼上的手。暗處突然變到明處,眼睛有些輕微澀痛,他眯着眼偏頭看于琰:“沒親過?”
問的很直白,直白到于琰有點想立刻下車走人。
“沒啊……”
廖望延把座椅重新調直,握着方向盤挂擋出發,目不斜視地回:“嗯,知道了。”
氣氛有些尴尬,于琰從兜裡掏出煙給自己點上,降下車窗,看着後退的街景沉默不語。
他沒問廖望延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因為相較于這個問題,他更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腦子一熱就實話實說了。
平時二人出門都是一路的不消停,于琰沒完沒了的叽叽喳喳,廖望延被吵得耳朵疼就陰陽怪氣幾句,然後引來于琰新一輪的叽叽喳喳。
今天的回程于琰卻異常沉默,沉默到廖望延有點不舒坦。
廖望延借着等紅綠燈的空擋用餘光掃了掃副駕駛上的人,看于琰手裡拿着煙灰缸将下巴抵在車窗上吹風,他淡淡地問:“我送你一份禮物,你送我一場感冒?”
于琰回頭看他:“什麼意思?”
“你這麼吹一路,明天就能收到聖誕老人送你的咳嗽和鼻塞,幸運的話還能額外收獲一場發燒。馬上打比賽了,别給自己找事,把窗戶升上去。”
“哦。”
于琰聽話的照辦,但仍舊沒如往常一般拉着廖望延侃大山。
看指示燈由紅轉綠,廖望延踩下油門,開誠布公道:“半小時前還逼逼個沒完,現在怎麼搖身一變成小啞巴了?就因為我剛才問你的那件事?别多想,我就是吃飯的時候看見路上有人親嘴,有點好奇。”
于琰直視前方,捏着手機在手心裡一圈圈的順時針旋轉,仍舊保持沉默。
又是一個紅綠燈,廖望延終于耐不住性子,偏身去看。
“說話。”
于琰選擇性忽略旁邊的視線,十幾秒後擡手指了指前方:“綠燈了。”
廖望延“啧”了一聲,回正身體,将行駛速度提了上去。
到基地的時候時間差幾分鐘到11點,于琰哼着歌進屋換鞋,目的地對準訓練室一步步邁近。
忽然,從于琰後方伸出一隻手,拉着他的衣領調轉方向,将目的地轉到了會議室。
“老子要去訓練!你把我拉來會議室幹什麼!”于琰背靠會議室的門,邊擡手整理衣領邊嘟囔,“都把我衣領扯大了。”
廖望延用食指抵住于琰的眉心,逼着他和自己對視:“剛才那一路都想什麼呢?為什麼不說話?”
“想我回來訓練玩什麼啊,我還能想什麼。”
“當你爹是傻子?”
于琰無意和廖望延拉扯,拍掉面前的手轉身去拉門。
廖望延猛地擡手按住玻璃門。他不讓人走,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此刻竟有種無可奈何的輕微喪氣。
于琰倒也沒了下一步動作,二人僵在原地。
“是我越界了,以後不問了。”廖望延看着于琰的後腦勺說。
“你确實越界了。”
于琰隻需要六個字,就能讓廖望延心涼得透徹。還沒等他想好下一句說辭,于琰又開了口。
“誰家好人上來就問和前男友親沒親過嘴啊?你他媽是什麼變态嗎?”于琰轉身推開廖望延,眼中含着藏不住的無語,“再說了,老子20來歲的人了,連個嘴都沒親過,說出來真的很丢人。”
于琰撓了撓額頭,又摳了摳臉,一副媽的越說越覺得丢人的樣子。
廖望延因他的話晃了晃神。
原來是自己多想了。
“你他媽差不多得了,别再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老子要回去訓練了。”
于琰說完就扭身出了門,也不管廖望延跟沒跟上自己,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沒開燈的會議室一片漆黑寂靜,高大的身影像個柱子一樣立在離門口兩三步遠的地方。
半晌後,廖望延低笑一聲。
在于琰應下越界那句話的時候,他甚至想要逃跑。
畢竟如今的一切,本就是一場他盛大又隐秘的,自我感動的暗戀。
廖望延能接受于琰在不知深意的情況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照單全收但毫無表示,卻無法接受于琰将自己真的劃在普通朋友的行列,明示有些地方是自己不該觸及的領域。
幸好,并不是後者。
輕舒一口氣,廖望延回身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會議室有兩扇窗,月光皎潔又溫柔,照在屋子裡,讓他可以安心的平複心情。
剛才的事在于琰眼裡,可能隻是個令他害羞不自在的小插曲,可在廖望延眼裡,是半隻腳踩在懸崖,一句話就能讓自己的暗戀世界直接崩塌的重要節點。
不知過了多久,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發出叮咚一聲響。
廖望延解鎖一看,忽地又笑了一聲。
【沒腦子:給你爹煮個泡面送過來,加一個雞蛋一根玉米腸,速。】
【Y:剛吃完倆小時又餓了?你上輩子真是餓死的?】
【沒腦子:别廢話,趕緊。】
【Y:等着。】
将椅子塞回桌面下,廖望延起身出門,輕快地走向廚房。等他捧着泡面碗進訓練室的時候,HG全員都還奮戰在峽谷裡。
聞見煮泡面的香味,衆人的眼睛齊刷刷地從屏幕前挪走。
于琰:“快快快,趁着我現在回城趕緊喂我吃兩口!”
邵乖:“延哥,我也想吃。”
Nap:“辛苦延哥,我要吃豚骨的,不加蛋,但加根雞肉腸。”
左星水:“同上,辛苦Mesh。”
廖望延坐在于琰旁邊,邊喂豬邊說:“煮面可以,碗自己刷,而且邵乖,今天的煮面工作本來是你的,今天我替你幹,下周你替我幹一天。”
邵乖:“沒問題沒問題!”
于琰:“你他媽吹兩下再喂我啊!你想燙死我啊!”
廖望延一看自己吃力不讨好,直接把泡面碗塞于琰懷裡:“愛吃不吃。”
與其伺候一個白眼狼,不如去投喂另外幾個懂事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