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謝酴就這麼被帶回聖殿了,同行的騎士和管事似乎不太贊同,但沒有辦法違猶米亞的意願。
聖殿的聖子,乃是超越皇帝的尊貴,無人可以違逆他的旨意。
等被帶進聖殿,躺在分配好的小木床上時,謝酴發熱的大腦總算冷靜了下來,可以正常思考了。
他回想了下,不由得震驚自己的運氣。
可惜他的好運似乎就到此為止了,回來後快一周了,謝酴再也沒見到過猶米亞。
謝酴記憶裡那張聖潔難言的面容似乎已經開始模糊了,想到這,他心頭一陣難受。
他理智上覺得自己的癡迷很奇怪,可心頭的難受和思念又如此真切,叫謝酴深深迷惑了起來。
“這就是……相思病嗎?”
他見過很多這樣的人,癡迷的狂熱的對他訴說思念,一天不見就跟瘋了似的。
可他沒想過有天自己也會變成這樣。
……似乎也還挺不錯的嘛。
謝酴在床上翻了個身,想起猶米亞就叫他心頭發甜,心情都好了起來。
但随即,謝酴又有點難受起來。他這麼喜歡猶米亞,猶米亞卻十分平淡,對他唯一說過的話就是那句自我介紹。
謝酴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魅力,奇怪了,以前喜歡他的那些人難道隻是幻覺嗎?為什麼猶米亞絲毫不受影響,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樣子?
他又翻了個身,身下的木床發出不堪忍受的嘎吱聲。外面似乎起風了,這屋子也不知哪裡漏風,響起了鬼嚎似的幽咽,如泣如訴。
謝酴心頭湧上淡淡的死意。
聖殿很大,倒也給他分了個單獨的房間,可這房子偏遠的就跟被流放了似的,這種聲音一響起來經常持續到下半夜。
因為這聲音,謝酴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他倒是有做出過努力,溜去廚房做了份小點心,試圖賄賂管事。
然而對方非常冷面無私:“隻有聖職人員才能住進聖殿的房間,閣下的房間已經比普通人好很多了。”
謝酴不死心,繼續賄賂這位培林管事,結果不小心把好感刷高了,對方有天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閣下的心意我已經了解了,聖殿很歡迎你這樣虔誠的信徒。”
于是,作為對小點心的回報,他把謝酴安排去了給聖花澆水。
那麼大一塊花圃,謝酴光是來回裝水都快累死了。
謝酴砸了下床。
虧他還費那麼大功夫做點心,結果根本沒有用,還自己找了個苦差事。他郁悶地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裡,一股陳年棉花味撲面而來。
他“yue”了聲,又老老實實翻回去躺着了。
不過這個屋子唯一的好處就是窗戶很大很亮,每晚月色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謝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投進來的月色,想起了猶米亞,心情逐漸平靜。
沒過一會,門外突然傳來了仆從低低的交流聲。
謝酴豎起耳朵,隐約聽到了“聖子大人”“加耶林公爵”“冕洗池”等關鍵詞。
謝酴有點興奮地坐起來了點,想聽得更清楚。
沒想到身下的床發出了“嘎吱”一聲,外面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短暫的寂靜後,傳來了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謝酴猛地起身,眼睛發亮。
Lucky!
看來上天都站在他這邊,要他今晚去見猶米亞。
沒錯,謝酴可不是閨怨派的暗戀者,他喜歡猶米亞,自然要想方設法接近他。
可惜培林管事的嘴比蚌還緊,明明關系這麼好,卻還是不肯告訴他猶米亞的行蹤,還告誡他不要探聽,不然很容易有生命危險。
他望了望窗外的月亮,預估了下時間,哼着歌推開了房門。
當然了,剛剛那幾個仆從隻是提醒他到行動時間了,具體的信息他另有渠道。
……這可不是他渣,謝酴有點心虛地想。
他是喜歡猶米亞,可是為了接近猶米亞,他不得不做出很多努力。
比如勾引一個仆從?
應該也不算很過分吧,如果不是這個仆從,他連猶米亞的消息都不知道。
他走上一條長廊,長廊兩側有許多小門,是專門給仆從藏身用的。
聖殿裡最靈便的耳目就是這些仆從了,他們低賤,卻無處不在。
最重要的是,很好騙。
謝酴愉快地吹了下口哨。
隻需要一點稍微的尊重,一點微笑,他們就會神魂颠倒,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當然了,謝酴并不打算用完就丢。
他從懷中小心翼翼拿出一朵潔白的聖花,這是他澆花的時候趁機薅下來的。由于花苞很小,就算摘了也不引人注目。
此時距離摘下來已經過了大半天,花苞看起來十分萎靡,命不久矣。
謝酴走到某個偏僻的角落的小門裡,把聖花放了進去。
謝謝你啦,我親愛的小狗。
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見到猶米亞。
——
未經允許,外人是不準進入聖殿的。
謝酴這幾天也找不到機會進來,畢竟那些四處巡邏的銀甲騎士們手中的長槍可不是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