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合理。
蘇雲谪給齊銘鈞蓋上被子,連着拍了六下。
齊銘鈞半眯着眼看着蘇雲谪,從他的眼裡能看到自己,那麼普通,那麼樸實無華。
但蘇雲谪卻覺得宛如天上仙,半眯着的桃花如水般的眼眸中,是磁場,也是吸引,是将自己定格在這裡的力量。
片刻間,已深深淪陷其中,又聽到齊銘鈞撒嬌似的語氣:“好起來有什麼獎勵嗎?”
心花怒放,但故作矜持。
“你都多大年紀了?還想要獎勵?”蘇雲谪冷臉一言:“沒有。”
“行吧!”齊銘鈞失落的說,噘着嘴轉過身去,背對着蘇雲谪,想用這樣來讨得自己身為病人的憐憫。
“好起來帶你去看海。”
蘇雲谪話鋒一轉,激起了齊銘鈞的興緻,驚喜的眼神如同桃花剛盛開的一瞬,稍稍一刹,又如流星般墜落。
“海有什麼好看的?”齊銘鈞搖了搖頭,往上拉了拉被子,道:“我早就看膩了。”
“你印象中的海是什麼樣子的?”蘇雲谪看着遠方,好像看到了所有人印象之中的大海。
齊銘鈞一邊想象,一邊說:“藍色大海,一望無際。”
作為從小長在海邊的人,對于大海好像并沒有那麼深的執念,看了這麼多年,早就膩了。
“那我就帶你去看如雪一般的海。”蘇雲谪故意這麼說,想要吊起齊銘鈞“病難自醫”的胃口。
“海怎麼和雪聯系在一起?”
齊銘鈞愣了一下,從小到大,他看見的海都是藍色的,提起大海,所有人都覺得湛如藍天,第一次聽人把海和雪聯系在一起形容的。
當然,齊銘鈞也從來沒有這個時節去看海,每日三點一線,出攤,吃飯,公寓,日子就這樣過了好多年,所以齊銘鈞并不知道,秋日的海可如雪,浪如雪山。
“去了就知道了。”蘇雲谪憧憬的說,心想:也是好久沒有去看了,往日……都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去看雪海,這還是第一次心情好的時候去看雪海,還是帶着一個人。
偏偏那人,還那麼……
算了,不想了。
蘇雲谪就這樣看着背對着他的齊銘鈞,聽到那熟悉的聲音:
“我還真想看看如皚皚白雪一般的海。”
齊銘鈞也憧憬着,幻想着,都不及那一天的到來。
恍惚間,齊銘鈞就睡着了,他夢到了海,也夢到了海邊人。
不過,還是如他之前所見的那一番藍色大海。
第二天一早,齊銘鈞的燒也退了,就跟着他們一同下山。
齊銘鈞坐着蘇雲谪的車回到了錦江公寓。
下車前,齊銘鈞特意問蘇雲谪:“我們什麼時候去見雪海啊?”
“我11月6号有空。”蘇雲谪看了一眼行程安排道。
“好。”齊銘鈞什麼也沒問就下了車:“那我先下去了,你注意安全。”
蘇雲谪輕輕“嗯”了一聲就開車走了。
夕陽下,獨留一人徘徊。
夕影燦燦,照在齊銘鈞那一身素袍上,如同織上了一層金。
遠方,蘇雲谪停下車,看着齊銘鈞悠哉悠哉的走到家。
長袍下的背影格外戳人,蘇雲谪手指抵在車窗上,看着齊銘鈞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視線裡,蘇雲谪才啟程回家。
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系裁縫,給齊銘鈞做一身織金袍。
出發前,蘇雲谪便問詭仙要來齊銘鈞的尺寸,正好派上用場。
不敢想象齊銘鈞那張臉配上織金袍得有多好看。
挂斷電話後,蘇雲谪就開始想象,想象齊銘鈞穿上織金袍的樣子,想着想着就笑了起來。
夕陽如火,映照蘇雲谪身上的紅,在齊銘鈞腦海中生出了根。
給師父沏了壺茶,齊銘鈞就坐在沙發上盤問:“師父,下山前,蘇雲谪和你說什麼了?”
“說什麼了?”齊術擺了擺手道:“你師父我記性不好,忘記了。”
“得了吧,師父你還記性不好?”齊銘鈞象征性的吐槽道:“你可是咱清風派百年難遇的奇才,出了名的過目不忘,當年……”
話還沒有說完,齊銘鈞就看見齊術做了封嘴的手勢,他也不再多說。
一母雙生何其幸?
奈何雙方終殊途。
“折騰了幾天了,我困了,先去睡覺了,你自便吧!”齊術起身往卧室裡走,沒走幾步就回過頭來看着齊銘鈞,“别熬太晚,傷身。”
“知道了。”
齊銘鈞應答着,隻是魂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或許在清風派的溫泉裡,或許在青雲街盡頭處。
又或許,藏在微風裡,藏在雪海裡,也藏在心裡。
約定好的事情不能忘,可齊銘鈞又不像是蘇雲谪那樣,平常的時候,他的生意還得照做。
即便沒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