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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天才的命運偏移,對于世界而言,重要嗎?
不重要。
世界照常運轉,山川湖泊不會因此崩潰;日月星辰不會因此消失;天地生靈更不會因此滅亡。
既然如此,為何大費周章修正這個對于世界來說,不重要的存在的命運?
他不懂,但時間會告訴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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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浮着淡淡的香氣。
狗臉男人跪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臉,望着坐在前方圈椅上,正在把玩提線木偶的少年郎,艱難擠出一個笑容。
“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小的感激不盡,日後必定,湧泉相報。”
少年郎笑道:“這次算一次,朱靜給你下尋到李仙邈的死命令,我給你李仙邈的蹤迹,算一次。救了你兩次,你還得過來嗎?”
狗臉男人冷汗直流,道:“公子,小的知道你。你是赢家公子,你老人家出手救人,必然想要得到等價之物,但小的現在實在貧寒,你給小的一點時間,小的必定……”
赢廣盯着他:“我瞧着你的鼻子和極陰命格就挺好,獻給我吧。”
狗臉男人算是徹底明白自己是剛出虎穴又進狼窩。他想說不,可是他的嘴像是被漿糊糊住了,吐不出一個字,他看到赢廣提了一下木偶左腳的絲線。
“卡茲——”木頭的聲音在房間内怪異響起,對方又提了木偶右腳的絲線,又是古怪的一聲。
狗臉男人抖下半身濕透,連滾帶爬往外跑,對方背後那道靜靜站着的僵硬身影,雙腳直走,轉瞬之間,一張慘白怨恨的臉突到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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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東西?”
“好似蚺蛇的骨頭。”
“好臭啊。”
碧波蕩漾的水潭,幹枯的樹枝朝下丢出扭曲的身影,一行人站在潭邊,圍着玄風衛從潭底淤泥裡面撈出的一根根巨型骨頭,小聲議論。
玄風衛隊長示意他們噤聲,請示李仙邈:“少爺,是否要全部帶回家。”
今日一大早,他們乘着葉舟,越過盤虎崖。驚險山道像張廢紙條,被遠遠抛在身後。他們很快進了谷雨村。
谷雨村正如記載一般,面積不大,宛如遊蛇,卧在窮山惡水之間,甫入村落,便能嗅到貧苦的味道。
少爺帶人在村中走上一圈,問清哪裡陰寒之氣最終,便尋到這個水潭。也不知道少爺為何知道這個水潭下面有東西,到了這裡,便叫他們下去打撈。
這些骨頭極威極重,且有些幾個溺死水中的孩童水鬼纏在上頭,他們身為修士,花了好幾個時辰,方才打撈出來,險些沒有力竭于此。
李仙邈站得很遠,木質香的手帕遮着鼻子,看着這些淌着泥水與腐敗物質的骨頭,對重明道:“一根可夠?”
重明在為自己惹得宿主生氣的事情煩惱,因而今日應景地換上黑不溜秋的顔色,還穿上玄黑衣服。聞言,它立刻回道:“夠了。”
它喜歡宿主,從内心深處來說,不希望對方因它不高興。
它認為自己現在的想法并不是一串冰冷的數據,源于大量數據訓練出來的反應模闆,而是來自内心深處,因為它發現自己隐隐約約有些難受。
它可以用無數優美的句子來描述難受,但是,此時此刻,它覺得那些句子十分空洞,不能表達出來一點它的難受,反而使得它更加煩惱。
這是都是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