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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
李仙邈住所,一牆之隔,幾個玄風衛五心朝天,正在修煉,忽而耳邊傳來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一躍而起,定眼一看,發出怪聲的正是原本安安靜靜蹲在筆架上頭的海鷹。
幾人目露疑惑,小心靠近,嘗試安撫對方。
不料海鷹驟然伸直脖頸,渾身羽毛炸開,喉間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凄厲哀鳴。
“祖宗,快快住嘴!”
有人去捂海鷹的嘴,腦袋靈活的人此刻已然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房門,朝着李仙邈的臨時住所狂奔而去。
“你們做什麼?”伸手捂上鷹嘴那人見此,瞪圓眼睛。
一道淩厲冷風撲來,扇中他的臉頰,海鷹掙開束縛,緊随前面幾人而去。
“你!”那人捂着通紅臉頰,怒不可遏,旋即也明白了過來,慌慌張張跟了上去。海鷹乃是少爺的本命靈獸,倘若少爺出現生命危險,那麼海鷹一定會出異常情況,因為後者的命已經同前者綁定,絕不可能苟活。
到了少爺住所,一群人已經把地團團圍住,玄風衛隊長聯絡了家主,正在同人設法破開靈域。
然而靈域異常牢固,辦法使盡,仍然不可破之。有血從門縫裡面流了出來,有人已經慌了。
最慌的人當屬韋醫師,他帶着徒弟在走道之上,團團打轉,直把衆人轉得頭昏目眩。
後來的那個玄風衛煩躁不已,一把按住韋醫師,罵道:“你做什麼呢!不要在這裡添亂了!”
韋醫師被臭罵一頓,自然不會好受,拉下了臉,帶着徒弟轉身就走。走下樓梯,來到大堂,還是生氣,反正現在也用不上他,他幹脆帶着徒弟出了門。
然而雙腳方才踏出房門,忽覺一股恐怖的力量從身後傳來,拽着他往客棧内部退去。
他心頭一驚,連忙拉住徒弟衣袖,徒弟也慌得不行,轉手拉住了過路的行人,一個拉着一個,力量消失之前,好歹沒有跌進客棧。
“你們做什麼!”行人見自己差點被卷入無妄之災,簡直要氣死了,一把摔開徒弟。
徒弟灰頭土臉,連連道歉。韋醫師此刻已經穩住身形,他随着徒弟朝行人道歉,眼睛下意識朝客棧看去。
客棧裡的人都被那道力量拽到了大堂中心。
大堂邊緣出現幾個栩栩如生的木偶,木偶的袖子延伸出數條漆黑的線 ,這些線陰氣極盛,活得一般,遊動幾息,一個猛子,紮入這些人的身體裡面,将這些人按照一定規則擺放,擺成了一個小型陣法。
這一切來得太快了,大家沒有反應過來。
玄風衛隊長握着靈刀,極力一揮,滾滾刀旗氣,劈向木偶,木偶不躲不閃,受了一擊,然而這并為對對方造成多大損傷,對方轉動眼珠,所受之傷就好了,圖留衣服上面一道霸道的刀痕。
玄風衛隊長惡狠狠罵了一聲,手腕一轉,反将刀刃對準自己身上的黑線。不料刀刃方才觸及黑線,他感受到了一陣熱意,這熱意越來越猛,仿佛化作一把烈火,在他胸腔内燃燒起來,灼得他五髒六腑皆痛,他的喉嚨發癢,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其他人如他一般。
有些不抗痛的人,已經哀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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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幾乎是立刻掃向羅浮山。
它道:“你做了什麼?”
羅浮山不緊不慢道:“改動陣法之時,留了個缺,使其可以疊加一個小型陣法。不論你是強行破陣還是依靠陣眼破陣,隻要破掉這個陣法,外面那個小型陣法也會被破掉。那個小型陣法是用客棧裡的人畫的,破了,他們可就全死了。”
重明想把他的腦袋按到地裡,看看裡面倒出來的水能不能澆灌這片花海。
羅浮山指尖都被碾碎的花瓣染紅了,他笑着看向重明,道:“破吧。他們不過是些對于任務而言,毫無作用的存在,死了就死了,都不重要,這是他們的命運。”
對方這話說得很對。
他們不過是些對于任務而言,毫無作用的存在,死了就死了,都不重要,這是他們的命運。
可重明不想叫他們死了。
它見過他們每一個人,那個叫薊紅的侍女還給它做了衣服,雖然是李仙邈吩咐的。
但是如果此刻不去破陣,等到外界的人将組成小型陣法的人救走後,再去破陣,李仙邈就會死了。
李仙邈死了,它就要耗費大量能量拉回對方,而這件事情,本來可以避免,這屬于為了一己之私,以公謀私,罔顧任務——它的能量都要為了任務而出,不能随便使用。
這屬于違反法則。
三大法則,它算是違反了兩大。
一大,傷害宿主;二大,不聽從總局命令。
然而這事因為任務而起,為何不能使用能量擺平?
什麼叫做他們的命運?
他們的命運就是被自己間接殺了?
因為他們對于任務毫無作用,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