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她接受了季松蘿的訪談。

季松蘿反應了兩秒，意識到大概是程松齡惹她不快了？

周圍有人注意到這邊，交談聲漸大。

黎甦又補了句：“比喜歡喻明舒更喜歡你。”

？？

季松蘿覺得莫名其妙，黎甦莫不是瘋了？

“交個朋友呗，季老師。”黎甦沖她伸出了手。

“我确實不是很物質的人，你給多少出場費我都願意。”

黎甦聽到了她和程松齡的對話了。

季松蘿怔怔地伸手，同她相握。

黎甦又笑，“偶爾背叛一下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反正總會釋懷的。”

“當然，也不都是能釋懷的，你說呢季老師？”

季松蘿心尖一顫，而後才意識到，沒有釋懷的人，是她季松蘿。

她還是喜歡喻明舒，從十六歲至今。

她背叛了那時的自己，又或許沒有背叛。

整整七年過去了。

*

季松蘿和黎甦、婳笙約定好了晚餐時間和地點，而後又和顧熙恬啟程，一起去看以前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陳老師。

陳老師在畢業時跟所有人講，不要回來看她，校慶什麼的，更是找不到她的人。

但季松蘿知道她在高三教學樓頂樓角落裡的辦公室裡，那是她的秘密基地。

頂樓靜悄悄的。

季松蘿和顧熙恬還沒進辦公室，就聽見裡面傳來兩道女聲。

“和松蘿婚後怎麼樣？”是陳老師的聲音。

一道冰冷聲線驟然響起：“就那樣。”

季松蘿心裡驟然一沉。

陳老師笑笑，“明舒你這麼多年還沒變。”

“冷冰冰的，像是什麼都不在意，沒有人能走進你心裡。”

陳老師說得對，沒有人能走進喻明舒心裡，她季松蘿也不例外。

明明從與她相親那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為什麼現在還是這麼難過。

顧熙恬眼見着季松蘿情緒不對，即刻敲了敲門。

“陳老師，我們來看您。”

季松蘿很快就勾起唇角，和顧熙恬一起進去。

裡面隻有喻明舒和陳老師兩人。

陳老師看到兩人一喜，認出季松蘿後，又覺得奇怪：“你和明舒怎麼不一起來？”

季松蘿和喻明舒程序式地對視，笑說，“我剛剛去參加自由會談，就來晚啦。”

季松蘿上前與陳老師擁抱，“陳老師您竟然知道我和舒舒結婚啦。”

陳老師輕點她額頭，“結婚也不告訴我。”

季松蘿是陳老師當年最喜歡的學生之一。

季松蘿頓感愧疚，“我們結婚比較匆忙，這不，正準備趁這次校慶跟您講呢。”

“恭喜恭喜，咱們班總算是内部消化了一對。”

季松蘿輕笑，但總覺得有些奇怪，陳老師似乎對喻明舒和她結婚這件事，并不感到奇怪。

喻明舒在一旁站着，沒有任何笑意，也不與她對視。

季松蘿、顧熙恬像彙報當年學習困惑一樣，跟陳老師彙報近況。

陳老師聽說季松蘿要重新運營賬号，欣喜萬分。

“我愛人很喜歡你的節目，在停更的這段時間呐，老是讓我給你發消息催更。”

“後來又聽說你和落蘇解約這事，怕影響你心情，就沒好意思給你發消息。”

季松蘿笑，“謝謝師母的喜歡啦，但我也沒那麼脆弱啦。”

“和蘇蘇是和平解約的。”

蘇蘇。喻明舒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季松蘿彎彎的眉眼。

陳老師：“這樣就好，落蘇最近怎麼樣？”

季松蘿：“她挺好的，就是經常出差，還挺忙的。”

陳老師：“上學時你們關系就好，那會兒還聽說你們……”

聽說她們。喻明舒的視線已然落至窗外。

季松蘿意會了陳老師的話中有話，“我們現在還是朋友。”

探望結束，三人離開陳老師辦公室。

季松蘿和顧熙恬的下一步計劃本來是回之前的教室看看，但這會兒多了個喻明舒。

季松蘿偏頭問她，“舒舒，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之前的教室看看？”

喻明舒視線已然垂下，遠眺東門外的四季奶茶店，淡淡說：“你們去吧，我還有點工作沒處理。”

喻明舒擡步下樓，隻留給二人一個背影。

顧熙恬：“你老婆怎麼了？”

季松蘿搖頭，“她這是日常狀态。”

顧熙恬：“日常就是莫名其妙冷臉？”

顧熙恬又說，“也是，她高中時就這樣了。”

季松蘿沒說什麼，心靈福至，看向東門外的奶茶店。

腦中瞬間湧入許多畫面。

她記得喻明舒在放學後經常進入那家奶茶店，她又記得喻明舒不喜甜。

季松蘿搖搖頭，許是她的記憶錯亂了，喻明舒怎麼會常去奶茶店。

*

晚上，季松蘿帶顧熙恬赴宴。

婳笙很快就到了，還帶了女朋友來——竟然是季松蘿此前采訪過的一位作家如雲歸野。

這就是婳笙下午說的小秘密。

兩人甜甜蜜蜜的，“我們比較低調啦，沒有官宣。”

季松蘿拉着兩人話家常，難免羨慕她們的相處模式與狀态。

黎甦姗姗來遲。

顧熙恬眼尖地看見她帶了什麼，“黎老師這麼客氣，還帶禮物呢。”

黎甦搖搖頭，“帶了點自己釀的酒，給大家嘗嘗。”

季松蘿感覺事情并不簡單，果然沒多久就聽見黎甦向她敬酒。

“敬季老師，感謝季老師看過我的作品，還給予了高度評價。”

季松蘿不得不喝，但一入口，就感覺這酒味道很甜，猜想酒精濃度不會很高。

季松蘿和黎甦談天談地，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喻明舒。

兩人意外地合拍。

黎甦展現出來的狀态逐漸和書中的她慢慢重疊。

黎甦打開了話匣子，問季松蘿：“你喜歡喻明舒什麼？”

“不知道。”季松蘿搖頭。

她可以清晰地說出具體喜歡黎甦文字的哪一點，卻無法判斷喜歡喻明舒的某種品質或吸引她的點。

黎甦搖頭，“喻明舒有什麼好喜歡的？冷冰冰的，整天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也不愛理人。”

季松蘿猛猛點頭，“她也不理我。”

季松蘿忽而感覺頭暈目眩，又聽見黎甦跟她訴苦，說喻明舒哪裡哪裡不好。

季松蘿覺得奇怪，她不是喜歡喻明舒很多年嗎？為什麼要說她的壞話。

季松蘿迷迷糊糊地輕拍她的手臂，“她哪有你說的這麼不好。”

“她除了冰冰冷冷的，其它方面都挺好哒——”

“不許你這麼說窩老婆——”

黎甦添柴加火：“你老婆明明就是壞女人，不僅不理你，還跟别的女人走在一起。”

戳中季松蘿心坎兒裡，讓她覺得異常.委屈，“嗚嗚她真的是壞女人——”

黎甦看她這樣子，隻覺得好笑，反手給某人打了電話，“喂，喻總，你老婆喝醉了。”

“但她說你是壞女人，不想跟你回家。”

一道女聲即刻從話筒中傳出：“地址發我。”

聲線清冷，語速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