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認為叛軍和帝國這兩方,哪方會赢?”
旁側,一名同樣紅發的軍雌望着尤禮出聲。不同于洛西的英俊硬朗,也不同于克洛伊的漂亮精緻,眼前的雌蟲外表溫潤。微笑時令蟲如沐春風,言語間有着與這群桀骜叛軍截然相反的謙遜。
尤禮認得他的臉,比起昏迷在病床上,此刻對方臉上的血色多了許多。他淡淡道,“如果你問的是這場戰争,結果顯而易見。路德維希還沒坐穩位置,現在隻是敲山震虎。在這個節點上,他不可能鉚足全力對付叛軍。”
“如果你問的是有關納雅之都,乃至整個帝國的戰役。”他看向這隻名喚“利奧·南丁格爾”的雌蟲,“作為洛西·阿克什的左右手,那你應該問你自己。”
“我隻是個階下囚罷了。”
尤禮不起波瀾地微笑道,“一個普普通通的階下囚又能知道什麼呢?”
利奧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他大病初愈受不了風寒。可他仍舊不顧克洛伊的阻攔,執意要來觀戰。觀戰是順便,他的主要目的實則是想來見尤禮。
“閣下何必說自己普通。無論放在哪裡,先不論其他,就憑借閣下高階的能量等級也不會泯于衆蟲。”利奧溫和道,“我還沒感謝閣下。要不是閣下出謀劃策、協助首領搭救我,又同雅克一起為我治療,我可能早就死在帝國的埋伏下了。”
尤禮沒有接話,對方卻直接從試探到攤開明說。
“于公于私,在帝國與叛軍之間,我都希望閣下能選擇後者。”利奧望着屏障外激烈的戰況,眉不自主蹙起。他知道這道屏障撐不到多久了,就像尤禮所說路德維希隻是在敲山震虎,暫時還不會鉚足全力擊退叛軍。然而敲完山之後呢?
一山可不容二虎。
帝國雖然日落西山,但要真的全力與叛軍打起來……利奧難掩擔憂。他思慮長遠,直覺認為眼前這位差一點便成為儲君的皇子,極有可能成為扭轉戰局的關鍵。
無論尤禮偏向哪方,隻要日後他肯念點舊情,那結果或許都将可能對叛軍有利。利奧望着尤禮深邃了眼眸道,“我們首領盡管看起來有些不着調,但他向來護短,對看重的蟲子極為上心。”
尤禮不置可否。
“簡單來說就是愛憎分明。”
利奧鋪墊了那麼多,為的隻是後半句,“被真心相待自然是熱烈歡喜的。要是遭到背叛,以我們首領的性格就很難再回頭。”
“……”尤禮的眉眼微動,但他自負地認為自己不過是在虛與委蛇。就算日後洛西·阿克什真的喜歡上他,最後又因他的背叛而轉身離開,自己也絕不能為此波動半分。
他不過隻是他利用的工具罷了。
*
黎明劃破了長夜,東邊的水平線下滲漏出詭谲絢麗的色彩。炮艦聲漸熄,基地外戰艦的殘骸四散。
一場激烈的航艦戰結束,甚至較預期的更速戰速決。
由洛西親自駕駛的主戰艦返回基地,停泊在最開始站台上。戰局的結果正如尤禮所料,路德維希的隊伍被擊退,來不及逃竄的戰艦隊損失慘重。
“咔——”當艙門應響而開時,某張紅發金瞳、桀骜不馴的臉猛地撞入尤禮的眼簾。
尤禮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我說過會幫你給那家夥一點顔色瞧瞧吧。”
“我的承諾已經兌現了。”骨子裡不肯被馴服的雌蟲大步流星地朝他走來。此刻宛如隻完成主蟲任務的烈犬,桀骜着一張臉求獎勵。
“該你了。”
洛西撩開犬牙,目光如炬地站在尤禮面前。
“我的好處呢?”
洛西·阿克什比他想象中更好用。
尤禮的眸色一圈圈加深,極近的距離,這一次他的掌心不留痕迹地覆在了洛西的後頸上,唇濕熱地貼在他耳,“别急洛西,你的好處多得是……”
他似乎找到了洛西·阿克什的正确使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