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隊長也是好意,心急之下難免思慮不周,盛隊長,就勞煩你下車去将小雨抱到前面來吧。”岑厲這話雖是沖着盛蕭在說,可眼睛卻一直在盯方顧。
方顧被岑厲臉上溫潤的笑攪得沒脾氣了。
“好咧!”盛蕭趕緊順着岑厲遞過來的梯子往下爬,風風火火地沖下了車,又馬不停蹄地将汪雨抱回了後排座椅上。
開門,下車,關門,一氣呵成。
“隊長,還有什麼要吩咐嗎?”盛蕭沖着岑厲擠眉弄眼,龇着牙賣乖。
岑厲瞄了眼方顧,唇角輕輕勾起:“沒有了,謝謝。”
“不客氣,”盛蕭馬上接話,娃娃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又飛快看了看方顧,意有所指,“該我謝謝你。”
方顧親眼看見自家的副隊長被岑厲三兩句話就給哄得叛了變,心裡一時好笑又好氣。
他不明白,岑厲到底有什麼魔力?竟能引得幾乎所有人都喜歡他?
方顧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面無表情,以至于一直暗中觀察他的盛蕭還以為自家隊長時不時的瘋脾氣又找上來了,而深知剛才給他丢臉了的盛蕭,立刻決定幹些什麼。
于是乎,他盯上了“罪魁禍首”汪雨。
汪雨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被端放在座位上,他剛醒,腦子還和漿糊一樣混沌不清。被盛蕭捉住手的時候,圓鼓鼓的眼睛裡全是懵逼。
“小雨,你還好嗎?”盛蕭的聲音軟到了極緻,捧着汪雨的手一臉深情,“哪裡不舒服就告訴哥哥,哥哥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汪雨眼皮一抖,嘴巴顫顫巍巍地開合。
“什麼?”盛蕭伸長耳朵,“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聽不見?汪雨疑惑皺眉。
他又張開嘴巴。
幹裂起皮的蒼白嘴唇上下開阖,裹着軟刺的舌頭在嘴巴裡左右碰撞,可偏偏就是發不出聲音。
抓住汪雨的手掌慢慢箍緊,盛蕭眼中的嬉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隐秘的警惕和冷意。
說了幾句話後,汪雨也發現了不對勁。
這次他将嘴唇張得更大,舌尖抵住牙齒,他能感受到聲道的顫動,可卻依舊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他變啞巴了!
汪雨瞳孔地震。
他大力掙脫開盛蕭的束縛,心慌地朝岑厲求助。
厲哥!救救我!救救我!
汪雨無聲呐喊。
可岑厲反而一臉平靜,他似乎已經預知了汪雨現在的意外。
“小雨,别擔心,” 岑厲聲音溫柔,他像一個可靠的大家長一樣輕聲解釋,
“你現在的情況隻是服用了藥物之後的後遺症,陳醫生為你配置的藥物裡添加了利多卡因,它暫時麻痹了你的聲帶,從而造成了短暫的失聲,幾個小時之後就會慢慢恢複。”
岑厲的話如同安慰劑,成功撫平了汪雨内心的恐懼。
他長舒一口氣,卸下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座椅裡。
盛蕭又恢複了嬉鬧的模樣,重新抓住汪雨的手,一臉真摯地“告白”:“小雨,别怕,盛哥與你同在。”
盛蕭的話太過假惺惺,汪雨連眼皮都不想睜開,可偏偏有一隻手流氓一樣扒開了他的眼睛。
又是陳少白。汪雨一臉麻木,這隻老狐狸是有什麼怪癖好嗎?
陳少白自然不知道他手下的那張腦子在怎麼地诽腹他,他隻是覺得好奇。
陳少清到底給汪雨吃了什麼藥,居然能一次又一次地壓制住他體内的異變。
之前在陳少清那個勞什子的動物診所裡他就沒逮住機會去探探究竟,現在他真的心癢手癢,很想将汪雨的左眼睛拆開,看看裡面到底發生了哪些匪夷所思的變化。
陳少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比吃人的怪物還要滲人,而汪雨直面他,隻感覺陳少白好像突然變态了,那隻扒在自己眼皮上的手似乎下一秒就要挖穿他的眼睛。
汪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陳少白眼神一暗,茶色的瞳孔變冷,他盯着手指下那隻烏黑的圓眼,語氣幽幽:“你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汪雨隻恨自己現在成了啞巴,要不然他真想叫這個狗狐狸自己撒泡尿照照。
還不想吃他?哈喇子都快流到他嘴裡了!
“你吓唬他幹嘛?”盛蕭突然正義感爆棚,上手扯開陳少白的爪子,一臉鄙夷,“瞅瞅你的臉,兇得都快剮出血來了。”
“呵呵……”陳少白冷笑,陰陽怪氣地回敬他,“哎呀,也不知道剛才哪個人的槍悄悄拉開了保險栓?”
汪雨頭皮發麻,身體一瞬間緊繃。
厲哥!救我!
小苦瓜在心裡哭嚎,濕潤的圓眼睛一轉,卻猛地觸到一雙黑眸。
汪雨的心尖兒都跟着抖了抖。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成功掐滅了後排竄起的火苗。
方顧捏了捏手指,指關節發出清脆的聲響。
“幹脆出去打一架吧。”他真心實意地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