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姜寶純洗完澡,薄寒峣沒再發消息過來。
姜寶純也不在意,去廚房拿了一罐冰可樂,撥開拉環,喝了一口。
她在沙發坐下,打開電視,選了一部電影。
廣電龍标一閃而逝,電影開場,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居然是薄寒峣的電話。
姜寶純心髒頓時漏跳一拍。
薄寒峣不是沒給她打過電話,但内容基本上都圍繞薄峻。
比如,“薄峻讓我去接你”、“我到了,下來”。
薄峻是他們之間一道不容忽視的防線。
即使理由正當,越過薄峻打電話,仍有一種不可言說的犯忌感。
所以之前,姜寶純對薄寒峣,一直是能發微信就發微信。
當時,薄寒峣對她厭惡至極,默認了她這一做法。
現在,他主動給她打電話,那種犯忌感又撲面襲來,簡直像某種氛圍的助燃劑一般,讓人頭皮一陣發緊。
姜寶純深深吸氣,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隻有薄寒峣的呼吸聲。
他似乎也沒做好準備,半晌都沒有說話。
電影很快進入正題,飙車、爆炸、車輛墜入水中、男主角奇迹生還……姜寶純沒有按暫停,聲響盡數傳入話筒。
薄寒峣突然問道:“你在電影院?”
姜寶純:“我在家。”
他頓了一下,又問道:“……為什麼辭職?”
“工作上出了點兒事。”
薄寒峣沒有任何猶豫:“我可以幫忙。”
姜寶純詫異一秒,笑着說:“我還沒說出了什麼事,你就說你能幫忙。”
薄寒峣語氣冷靜,又重複了一遍:“我可以幫忙。”
“不用啦,”姜寶純說,“我自己能解決,不是什麼大事。”
氣氛陷入沉默。
薄寒峣不說話了。
可能這就是暧-昧,每一句話都沒頭沒腦,每一句話都模棱兩可。
姜寶純覺得自己可能不太正常,她居然有點享受這種語焉不詳的感覺。
她倚靠在沙發上:“所以,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問我為什麼辭職嗎?”
薄寒峣答得很快:“不是。”
“那是什麼?”
他又不說話了。
姜寶純作勢要挂斷電話。
他終于出聲:“你還欠我一頓飯。”
姜寶純心髒重重跳了幾下。
這句話有太多可以追問的地方了。
比如,她什麼時候說過要請他吃飯?他們的關系到了可以單獨約飯的程度嗎?他又是以什麼身份說出這句話的?
最重要的是,難道他忘了最開始對她是什麼态度嗎?
但“暧昧”的含義,就是昏暗,模糊,不明。
一句話可以解讀出千百種意思。
姜寶純很喜歡現在這種暗潮湧動的氛圍,怎麼可能點破。
于是,她問:“那你會做飯嗎?”
薄寒峣沒有立刻回答。
但姜寶純知道他會做飯,這還是薄峻告訴她的——薄寒峣強迫症最嚴重的時候,對每一餐的食材分量、烹饪時間和用餐順序,都制定了相當嚴苛的标準。
家裡的廚師做不到拿着秒表做飯,他便親自上陣。
後來,他的強迫症緩解了不少,不再像小時候那麼刻闆,一身廚藝卻保留了下來。
不等他回答,姜寶純已經替他做下決定:“你來我家做飯吧。”
短暫的沉默過後,薄寒峣緩緩說道:“好。”
他頓了頓,又說:“那你微信可以把我加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