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薄寒峣還想陪姜寶純看電影。
姜寶純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麼多精力——任何人舟車勞頓二十多個小時,都不可能再生出約會的心思。
薄寒峣看向她的眼神,卻充斥着旺盛到可怕的精力。
似乎隻要她給一個暗示,他甚至能再陪她二十個小時。
姜寶純怕他倒在約會的路上,要過他的手機,下了個打車軟件,輸入他家的地址,準備強行送他回家。
薄寒峣看着她做完這一切,才開口說道:“我可以叫司機過來。”
姜寶純:“哪個司機?”
薄寒峣說:“你認識的那個。”
他語氣太過平淡,姜寶純也沒怎麼當回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薄家不止一個司機,姜寶純也并非每個司機都認識,薄寒峣卻專門點出是“她認識的那個”。
……意圖再明顯不過。
姜寶純忍不住擡眼看向他。
薄寒峣也在看她。
他目光專注,看上去十分清醒,但作為一個剛曆經長途跋涉且有十二個小時時差的人,此刻還站在她的面前,本身就是一種不清醒的行為。
姜寶純深深吸氣,終于把那句話問出口:“你不怕你爸知道嗎?”
薄寒峣語氣平靜,坦然得讓人毛骨悚然:“知道了又怎樣?”
“……”
姜寶純無言以對。
那可太怎樣了,薄峻甚至還想跟她複合呢。
這時,手機屏幕亮起,打車軟件顯示,車輛距離他們還有1公裡,大約2分鐘内到達。
姜寶純把手機還給他:“回家記得好好休息。”
她有塗護手霜的習慣,手掌肌膚被養得又油又潤,薄寒峣手機又沒有保護殼,不可避免地在金屬邊框上印下了幾枚濡濕的指紋。
姜寶純剛想從包裡拿張濕巾,替他擦一下,薄寒峣已接過手機,大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金屬邊框。
她不由微怔,确定那是摩-挲,而非擦拭。
摩-挲攜帶一股不可道破的欲念。
擦拭沒有。
十多秒鐘過去,薄寒峣突然問道:“你找到工作了嗎?”
“工作?”姜寶純一愣,差點沒跟上他跳躍的思緒,“沒有,暫時不想上班。”
薄寒峣頓了頓,又問:“你手機号多少?”
姜寶純以為他想存通訊錄,沒有多想,報出一串數字。
薄寒峣說:“常用号碼?”
姜寶純已經看到了她替薄寒峣叫的車。
她上前一步,一邊沖司機招手,一邊說:“當然是常用号碼,所有賬号綁定的都是這個号碼——快上車吧,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多話!”
因為是用薄寒峣手機打的車,姜寶純十分大方地替他叫了一輛豪華車。
司機西裝革履,戴白手套,走下車,躬身接過薄寒峣手上的行李,又畢恭畢敬地為他打開車門。
薄寒峣側頭看向姜寶純。
姜寶純忍笑:“怕你不習慣普通的車嘛。”
薄寒峣盯着她看了兩秒,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下來。
姜寶純以為他想親她,下意識想避開,他卻隻是在她耳畔說道:“那謝謝你的體貼。”
說完,他轉過身,步入後座。
司機為他關上車門,朝姜寶純微微點頭,坐進駕駛座,開車離開了。
直到車輛遠去,薄寒峣貼着她耳朵說的那句話,吐字時裹挾的每一股氣流,都還在她耳朵裡酥-麻地湧動。
姜寶純使勁揉了揉耳朵,低頭拿出手機,打算也給自己叫一輛車。
誰知,她剛解鎖手機,後台就彈出一條到賬消息。
點開一看。
薄寒峣給她轉了一百萬。
備注:自願贈予
???
姜寶純第一反應是自己眼花了。
她反複數了幾遍零,确定自己沒看錯後,心髒猛地蹿到嗓子眼,手指顫抖着,給薄寒峣打去了電話。
薄寒峣接得很快,似乎猜到了她會打電話過來:“喂。”
姜寶純壓低聲音:“你瘋了?”
薄寒峣語氣冷淡而平直:“我很清醒。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錄音。”
姜寶純忍不住稍稍提高音量:“這是錄不錄音的問題嗎?”見四周有人望了過來,她又憋屈地把聲音壓了下去,“你給我轉那麼多錢幹嘛?”
薄寒峣說:“我以為你會高興。”
“突然收到一筆來路不明的巨款,我怎麼可能高興?!”
薄寒峣冷靜地反問道:“錢出自我賬戶,備注也寫明了是自願贈予,你覺得哪裡來路不明?”
姜寶純被他冷靜的态度感染,失去了憤怒質問的力氣。
但她并非真的冷靜,更多是無力:“……算了,我跟你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