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溫塔麗隻是為了緩和氛圍,具體如何她一點都不感興趣,她點了下頭,扔下鳥皮走到鳳閻的腳邊,取下一捆這些日子收集的幹枯藤條,幾股合成一股踮腳舉高放在他的底盤下點燃,一言不發往洞穴裡走。
洞口挺大的,鳳閻也能鑽進來,漆黑的洞穴刹時明亮、溫暖。
早知道他要跟着進,溫塔麗就不點火了,她兩下把火把熄滅,擡頭環顧一圈,最後目光聚焦在洞穴角落,漆黑眼睛驟然一亮。
她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皮,又睜開,那是?那是!
那是她非常熟悉的大鍋!鐵鍋!鐵鍋周圍還歪倒着好幾隻像是動物頭骨的圓弧形物體,就像是碗,還有一些被挖出凹陷的石頭,大的小的都有,就像是盤和盆。
溫塔麗狂喜又震驚地跑過去,端起鐵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就差抱着轉圈圈跳舞開party了,雖然做工遠比不上現代社會,但這絕對不是這群傻鳥能造出來的東西!
溫塔麗更加堅信亡靈島不止她一個人類了!爺爺會不會真的在亡靈島?
鳳閻能感受到她的喜悅,但具體因什麼喜悅他洞察不出,隻是被這份濃烈的情緒感染,莫名覺得心情舒暢、愉快,感覺……還不錯?
再低頭看她抱起來左摸右摸十分喜歡的物件,材料來自他們丢棄在蠻荒的穿梭艦殘骸,是一種耐高溫腐蝕的高密度纖維钛。
但形狀,閻隻覺得似曾相識,但是記憶非常模糊,他好像在銀河星系的古籍上看到過,是石器時代、鐵器時代、和低階智能時代,來自原始人的智慧。
溫塔麗歡欣雀躍一陣,很快平靜下來了。
或許是靠近河流的緣故,哪怕結冰,洞穴裡都充斥着一股潮濕腥臭的味道,被鳳閻的體溫蒸發,就更是怪異難聞。
溫塔麗擡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雖然難忍但不是不能忍,比起露宿荒原,她更想睡在山洞裡,有了房,才能有家,有了家,才會有底氣和安全感,這是國人自古以來刻在骨髓的信念。
鳳閻扇了扇翅膀,就像在整理、烘烤這個洞穴。
憨鳥在打掃衛生,溫塔麗也不是好吃懶做之人,她用藤條鋪出一隻簡單鳥窩,把兩隻幼崽抱了進來。
山洞裡溫暖起來,幼崽餓得呀呀亂叫,鳳閻勢必是要出去捕獵的,他們路走偏了,方圓幾十公裡恐怕都沒有獵物。
以防萬一,溫塔麗還是圍起藤木生了把火。
鳳閻在洞裡站了會兒,看了看虎視眈眈的溫塔麗,又看了看皮包骨頭的幼崽,面色糾結猶豫,最後跺了跺腳,扇動翅膀砸下幾顆火球在她身後,冷酷說:“屍胡,不吃同類,不吃幼崽。”
哦呦!這鳥話說得越來越順溜明白了。
溫塔麗回頭笑了笑,說:“放心吧,我不吃它們,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鳳閻作為戰鬥智人而生,沒有弄權者彎彎繞繞的心思,她怎麼說,他就怎麼信。
量她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忤逆他,鳳閻拍拍翅膀離開,想起溫塔麗說過她不吃蟲,想吃魚蟹蝦的話,他往結冰的河面飛去。
山洞裡,幼崽的嘴巴呀呀叫,溫塔麗的肚子也咕咕叫。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可她是小人啊!放個屁還有響和臭,承諾什麼也沒有!
溫塔麗一鼓作氣走到鳥窩邊,有鍋,有火,水有沒有無所謂,她完全可以吃烤雞,萬事俱備隻欠原材料,原材料在慘叫。
可是口水咽了咽,又咽了咽,她雖然饑腸辘辘,但終究下不了手。
雖然溫塔麗還沒有接受亡靈島的設定,可這裡的鳥類有思想,會說話是事實,她親眼所見一隻雕鸮變成了一個少年,還接受鳳閻屢次出手相救,這一路朝夕相伴,她甚至都能從那雙金燦燦的眼睛裡讀懂一點他的情緒了!
溫塔麗無奈又難過地在鳥巢邊坐下,從掌心催發出一根藤條,繼續撸葉子吃。
她吃葉子,兩隻幼崽可憐巴巴地對着她張着大嘴巴,啊啊直叫,溫塔麗歎了口氣,撸下葉子拿石頭攪碎了喂鳥,原因無他,圖個清靜而已。
鳳閻這一走,好像走了很久,久到溫塔麗開始發困,藤木也快燒盡,連幼崽都消停了。
偌大的山洞寂靜幽冷,微弱的火光映在漆黑的石壁上,忽上忽下。
溫塔麗望着面前光秃秃的石壁發呆,忽然皺了皺眉。
這面石壁原本有那麼黑嗎?
她捆出火把,走近去看,可是随着火光靠近,剛才那濃烈的漆黑消失不見了,石壁仍是正常的鉛灰色。
那片漆黑好像隻是火焰照在石壁上形成的陰影。
溫塔麗抿唇往回走,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之前鳳閻在洞裡放了那麼大一把火,随便什麼飛蟲爬蟲都不能活。
她重新坐回鳥巢邊,擡頭再看,石壁上的漆黑陰影跟随火光跳動而跳動。
她偏頭,端了胳膊打算閉眼小睡一會兒,可悠閑目光掃過鳥巢,漆黑瞳孔驟然一震——
幼崽,隻有一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