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謝淵擡眸瞥他一眼,并沒着急出聲,氣勢卻不如方才溫和。
老伍瞬間感應到,立即低下頭恭敬站于一旁。
待一幅畫作完,謝淵重重擱下毫筆,帶着那人大步往外走去,經過老伍時突然出聲:“即刻回府,你呆在這兒抄寫完佛經兩百遍再回!”
老伍瞬間僵在原地,卻見謝淵一直盯着自己,他趕緊回:“是!”
待謝淵走後,他才深深歎息一聲,又憤恨當時不該多嘴。
他找出佛經邊費勁兒抄着邊懷念起前兩月的王爺來......
......
歸染睡到傍晚,期間被冬青叫醒了兩次,隻喝了點水。
她迷迷糊糊轉醒,渾身酸疼,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腕。
撐着手想要坐起身來,不料從後忽然伸出一隻手臂将她給往後拉扯了些。
熟悉的氣息瞬間讓她清醒,滾燙有力的胳膊緊緊将她腰身攬住。
歸染轉臉往後望去,隻見男人側着身閉着雙眼。
她眨了眨眼,反應了足足五秒才連忙往床裡側靠攏,與他拉開了些距離。
謝淵卻睜開眼來,伸手一把便将她往身前拉。
床雖大,此時兩人卻挨得極近。
歸染動了動身子,那人手臂卻如鐵環般禁锢着自己的腰身,讓她再不能遠離。
她無奈,瞬間安靜下來,隻靜靜等待着。
半炷香的時間,感受到身後之人始終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呼吸逐漸勻稱。
她抓住時機,想要将腰上的手臂輕輕挪開。
“别動!”
身後之人忽然出聲。
他緊貼上來,嗓音喑啞:“幾日不見,染染可想本王?”
聽着那仿若缱绻溫潤之聲,歸染倏然屏住呼吸,心中不禁一陣刺痛。
她努力保持着鎮定,沒及時出聲。
不料男人不依不饒,手臂一動,她便轉了身來,随即虎口掐上她的下颌,迫使她擡起頭來對上他的眼眸。
“呵!”
男人冷笑,眼裡透出一絲不屑,道:“我還以為染染會哭呢!”
歸染避無可避,“殿下想讓臣妾哭?”
謝淵不語,隻輕撫上她的臉頰。
“亦或是希望臣妾從這世上永遠消失?”
女人眨了眨清亮的雙眸,始終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眸。
縱然那日與洛雲楓挑明,她也始終想不明白面前之人為何将她丢棄荒野,難道僅憑她的過去?與洛雲楓從小長大的關系?
他平靜溫和,隻一遍遍輕撫她軟糯白皙臉頰,眼裡深情滿溢。
歸染冷笑自嘲,心頭又泛起絲絲疼痛冰涼。
“行宮裡溫泉衆多,那晚與染染戲水池中,我想着你應當歡喜才是,現在怎是這副表情?”
他瞧她眼神冷漠,似仇人般盯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掐了掐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時辰尚早,染染起床用膳?”随意轉了話題。
沒等歸染回應,拉着她起身去往前廳。
見他始終是這态度,歸染有些心累,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沒勁透了!
身子本就疲累,她坐在他身旁,拿起勺子随意攪着碗裡的湯羹,沒有一點食欲。
“多少吃一點。”
謝淵夾了塊魚肉放進她手邊的碟子裡。
歸染擡眸看他一眼,随即飛快垂眸,輕“嗯”一聲,拈起魚肉放進嘴裡。
方才俨然感受到他氣息微變,她心底陡然升起一絲恐懼。
他從始至終隻是對她表面溫柔,她卻早已陷進去不自知。
活該!
歸染暗罵,惱怒怎就不能時刻保持清醒?
待用了晚膳,回了卧房,歸染早早沐浴後便躺了下來。
謝淵卻一直靠在那張憑幾上閉眼休憩。
夜深人靜,燭火搖曳。
他倏地睜眼随即去了浴房,待沐浴完滅了燭火徑自躺在她的身旁。
歸染動了動身子,往裡側靠攏,緊貼上牆。
她今日不知為何覺多,這會兒又有些犯困,卻努力睜着眼不讓自己睡着。
檀香幽幽,又是熟悉的味道,歸染身子顫了顫,想起那日在行宮裡時悄然犯困睡去,那日的檀香好像不似今日這般,應是摻雜了其它東西!
他做事缜密,若要讓自己察覺不出,又能讓人瞬間起欲望的......
五石散!
她心中頓時明了,難怪那晚全身發軟無力。
“在想什麼?”
身後男人聲音倏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