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韓佳岚面前關閉,她站在樓梯緩步台捂住眼睛,輕聲啜泣:“媽媽,我是不是做錯了,又給你添麻煩了。”
防水睫毛膏抗住了淚水,但眼下的遮蓋睡眠不足青色的遮瑕膏和定妝粉卻被沖開,在眼下糊成一坨斑駁的色塊。
王梅是個富太太,向來十分在意形象。
她趕緊從包裡找出卸妝濕巾,塞到韓佳岚手裡,着急道:“把眼睛擦幹淨,多難看——你們别拍了。”
記者聳聳肩膀,給了攝像一個眼神,設想扣上鏡頭蓋。
韓佳岚心裡卻更難過了。
姜明月對媽媽是那麼的冒犯,媽媽都沒有斥責她,自己隻是哭花了妝容,卻被媽媽嫌棄不夠體面。
韓佳岚心裡更不舒服了。
韓佳岚一把抓過卸妝濕巾,背過身掏出随身的小鏡子,擦掉殘妝,轉回來之後,原本清晰的骨像變得模糊了……
記者和攝像不由得又相互對視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
王梅則直接伸手,對他們要求:“把存儲卡給我。”
攝像直接把視線轉向記者,擺明了他們兩人的組合之中,一切是由記者說了算的。
記者笑了幾聲,油滑地說:“王女士,我們有采訪自由權的。”
王梅已經沒有了面對姜明月時候的弱勢和心虛,理所當然地回答:“想保住你們現在的就把卡給我。”
雖然做着狗仔才做的事情,但他們兩個确實是在正經單位有工作的。
在網絡還沒有徹底占據主導權的時候,一份正式工作對于并不穩定的娛樂新聞記者來說是很好的保底。
記者和攝像一下笑不出來了。
王梅從包裡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把牛皮紙袋舉到攝像面前,重複:“存儲卡。”
“我們給她吧。”攝像在記者開口之前表态,從攝像機裡扣出存儲卡丢給韓佳岚,抓過面前的牛皮紙包,飛快塞進自己背包裡。
“嘿,這裡頭最多就五六萬,太少了!”記者急着去抓存儲卡。
攝像抓緊記者肩膀,阻止他的動作,把人推出了樓道,嘴裡一直重複:“行了,不少了,咱們走吧。”
王梅冷着臉看記者和攝像開車離開後,帶韓佳岚一起返回自家車裡,坐車離開。
母女倆都沒發現,記者和攝像在外面繞了一圈之後,重新返回小區,再次敲響姜明月家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