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這些是器宗前些日子才開采出來的新玉,都有靈性,你将手伸進去,看看哪塊玉喜歡你,那便是你的玉牌了,玉牌是出入咱們昆吾山的通行證,平時要随身攜帶,不能丢了。”
崔善善乖巧接過袋子,一臉期待地将手伸進去摸索。
可是崔善善将手伸進去摸了半晌,壓根沒有玉肯主動貼過來,甚至還都避開她的手,滑溜得像泥鳅。
她皺眉,整隻手越探越深,甚至半個身子都探了進去,可都抓不住一塊。
周圍的弟子看她的目光逐漸帶了幾分譏諷,還有的已然低聲竊笑起來。
崔善善頸後滲出了細汗,她不禁擡頭環視周遭,發現大家都有玉牌,而且形狀各異,每個人的都不一樣,卻十分符合他們的氣質。
若是她沒有玉牌的話,崔善善心中慌起來,若她沒有玉牌,莫說成為蔺玉池的爐鼎,或許明日……不,今夜師尊就要把她趕出去!
諸葛明心中默歎,他不想拂了蔺玉池的面子,趕緊抛出一個台階:“額,師妹莫急,今日這批玉可能不行,咱們換一批試試?”
他又喚幾個弟子從殿内翻出好幾個裝着玉的袋子,讓崔善善一一試了。
結果是都不行。
崔善善臉色越來越白,因為自小在花樓裡讨生活,她總是能夠很敏銳地察覺到周遭的人的情緒,雖然無人開口,但她知道,周圍的許多弟子都已經對她失望了。
她真是個廢物,廢物到連玉牌都會嫌棄她。
眼見玉都試完了,還沒有任何一塊玉選擇她,蔺玉池臉色越來越冷,諸葛明神色更是複雜。昆吾山作為九州仙盟主盟,弟子從來都是從九州千挑萬選出來的人中龍鳳,而蔺玉池更是盟中魁首,若今日沒有玉選擇她,她就需要面臨多重困境。
不但會失了太祝門的面子,從此還要頂着廢物的名頭在昆吾山修煉,遭受所有仙盟弟子的唾棄。
方才還在感歎崔善善傻人有傻福的諸葛明在心中默默搖搖頭。
長得好看,但卻是個無用又嬌弱的花瓶,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強食,若崔善善連這一關都過不去,便是連昆吾山也無法寬恕她的存在。因此,他給蔺玉池遞了個眼神,不如趁早送她下山為妙。
然而蔺玉池仍靜靜站在崔善善身側,他無視諸葛明的眼神,甚至微微側身,為崔善善擋住了身後大部分不善的目光。
他這一舉動做得隐晦,崔善善并未察覺,她垂首咬着唇,隻覺得眼眶好酸,鼻子也在發漲。
她竟然差到如此地步,好不甘心。
崔善善默默吞咽喉中苦澀,心底越發不是滋味,憑什麼偏要是她?
憑什麼所有壞事都要輪到她頭上,好不甘心,還想再試試。
或許,再試一塊就可以了。
說不定,就是下一塊呢?
殿内氣氛驟然有些沉默,少女從袋子之中收回雙手,深深呼吸幾遭,而後攥起拳,鼓足了勇氣,擡頭朝諸葛明開口道:
“還有沒有其他玉牌?”
“還有沒有其他玉牌?”
與此同時,有人與她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
崔善善一愣,而後感激地看了一眼蔺玉池。
蔺玉池沒有與她正面對視,卻從餘光裡清晰地瞧見她眼裡的驚喜。
少女望向他的眼裡蘊着一層薄薄的水霧,實在動人。
隻是幫她說了句話,就這麼開心麼?
蔺玉池心中滋生出某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二人默默等待着諸葛明的下文。
諸葛明搖搖頭,正要勸他們放棄,可身後卻傳來一道清晰的聲音。
“諸葛師兄,蔺師兄,這裡,這裡還有一袋那!”
不遠處,一個穿着青袍的弟子從隔間跑來,手上拎着一個陳舊的漆黑布袋。
也不知他在何處翻尋到這樣的布袋,翻得滿頭滿臉都是灰,還氣喘籲籲的。
崔善善眼裡迸發出的驚喜越來越大了,她似乎松了一大口氣,笑盈盈地對那個弟子說謝謝,還拿出一條手帕給他擦額上的汗,一副十分熱心的模樣。
那弟子也不知是熱得還是羞的,被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用自己的手帕擦汗,霎時臉紅到脖子根了。
蔺玉池:“……”
也不知何處學來的做派。
他忍不住咬着牙根,心中充斥着對崔善善的不滿。
先前怎麼沒發現崔善善竟然如此長袖善舞?
眼見那弟子逐漸被崔善善一言一舉釣成翹嘴的魚,蔺玉池終于忍不住了,沉聲道:“别擦了,來試玉。”
諸葛明瞧着那漆黑的布袋,眼裡多了三分凝重,可他實在不忍心打擊崔善善,便對她道:“小師妹,你再試試吧。”
崔善善點點頭,再次将手伸進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