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京收到張鷹的消息後就離開了辦公室，同時洛怿言從五樓櫃子裡爬出來往二樓趕。

調虎離山，确實有，但并非是校長想的那樣。張鷹了解校長，知道他多疑，所以這一次隻是為了借這個特性引校長回去。

而林硯京和洛怿言則負責跟蹤校長，找到監控室的具體位置。

原本計劃從二樓開始跟蹤，但校長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到一樓的樓梯才爬過一半，林硯京剛剛冒出頭來，就看見校長風風火火的身影，吓得她立馬縮回頭。

而校長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監控室，全然沒注意到有人。

見沒被發現，林硯京才悄悄探出頭來注視着校長的一舉一動，一邊掏出手機給洛怿言發消息。

不同于整棟樓的原裝水泥風裝修，一樓的牆壁被刷成白色、米色波浪條紋相間的樣式。校長從牆壁盡頭開始摸，摸到第六條條紋時手按住牆向内一推，原本平整的牆上竟然彈開一道一人寬的窄門。

果然有隐藏空間！

“校長在一樓監控室裡，先在二樓躲着。”她迅速給洛怿言發完消息後也躲回樓梯間裡。

等校長再次從門内沖出去抓張鷹的時候，林硯京才發消息叫洛怿言下樓，自己則先一步學着校長的動作按開暗門。

門開啟時，洛怿言剛好到達一樓。他并沒有什麼驚奇的反應，隻面無表情瞥了一眼監控室裡面，便自覺在外面站崗。

進門第一眼，卡在牆壁正中央、皺皺巴巴已經看不出原樣的鐵桌子便粗暴地闖入林硯京視線；再看一眼周邊，以鐵桌為中心，整面牆裂開蜘蛛網一樣的裂痕；再轉頭，巨大的屏幕被砸得稀碎，玻璃渣散落滿地。

林硯京：……

她竟然對一間屋子産生了憐憫的情緒。

監控室内除了這一整面牆的屏幕之外，三張桌子繞着餘下三面牆擺了一圈兒。當然，其中一張桌子已經到牆中間了。

那張桌子的抽屜門已經變形掉落，一眼就能看清抽屜裡空空蕩蕩。翻遍剩下兩張桌子，林硯京在中間桌子最底部的抽屜上方發現兩個被粘上去的、密封的文件袋。

第一份文件是校長與科技公司的簽約。原來科技公司對于産出的機器人一直苦于實驗成本太大，所以校長以将整個學校作為機器人的實驗場為條件，換取低價租借機器人作為管理者。

至于實驗當中會不會産生什麼意外狀況，無人在意。

第二份則是校長與不知道什麼人簽署的契約。泛黃的羊皮紙上的内容充滿了中古世紀黑暗神話的意味：向未知生物奉獻生命、信仰和靈魂，得到其賜予其所渴望的。

這份契約的簽署時間正是七年前的八月十六日，同張鷹跟她講的校長突然回歸、一切走向詭異的時間完全契合。

至于為何稱為未知生物呢？因為在署名處除了校長的簽名之外，另一方的位置隻有一隻眼睛的圖騰。

她看了一眼，就一眼，便沉了進去，再也沒能抽離。

不知為何，明明隻是個圖騰，這眼睛卻像是有生命般，看着她，看穿她，帶着詭異的、如同迷幻漩渦般的吸力。隻一眼，她就神情恍惚，神志被抽出體外，不由自主地産生好奇與信服，像被下蠱了般。

“扣扣扣”

洛怿言在敲門：“找到沒？很久了。”

這一聲終于将林硯京的神志強行拉回現實。她捂住胸口，呼吸急促，感受到心髒在她手下狂跳，再次看回去，那隻眼睛像微微眯起來一般，噙着不含好意的笑。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這熟悉的惡意讓她瞬間想起火車屏幕上那隻眼睛，一模一樣。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你怎麼了？”沒有回應，洛怿言走了進來，隻看見她坐在一堆紙中間捂着心口發呆。

“沒事。”林硯京穩住心神，拿走兩個文件袋，“我們去負一樓吧，這應該就是校長的秘密了。”

對方不想說，洛怿言也無意追問，隻點了點頭跟在她身後走。

負一樓校長辦公室内，林硯京試了幾次密碼，終于試出密碼是第二份契約簽訂的日期。

電腦打開，自動跳轉到一個系統控制頁面，充滿科技感的背景上隻問着一個不見頭不見尾的問題。

【是否開啟？】

線索都推到這裡了，自然沒有不開啟的道理。林硯京點擊【是】的按鈕，卻沒發現周圍有任何變化，直到洛怿言耳朵一動，表情變了，抓着她就向外跑。

“腳步聲，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校長的嘶吼聲便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裡。

“誰——到底是誰——”

這下林硯京的表情也随之一變。校長離開的時候是往操場的方向，現在往樓上跑恐怕隻會與校長碰個正着。情急之下，她反手拽住洛怿言的胳膊，拐進張鷹辦公室裡，躲進鏡子後的空間。

林硯京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直到聽着校長的聲音從門口飄過才松了口氣。

回頭一看，洛怿言正一臉新奇地打量這個空間：“這地方不錯。”他湊到玻璃前，“還能看見外面。”

從第一次開口之後，他的話便迅速多了起來，甚至主動提起任務之外的話題。

林硯京：“這短短的時間内，你的話多得有點令人驚恐啊。”

洛怿言：......

他還沒想好如何回答，隔着屋門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靜默一瞬，然後重複。

“應該是校長又開始砸屋子了。”林硯京道。

她沒聽出來什麼問題，但洛怿言聽出來了：“他又換了間屋子砸，第二次聲音位置不一樣。”

“那豈不是......”林硯京迅速意識到，“會砸到我們這裡？”

走廊上再次沉寂。

“嗯。”洛怿言做好起跑準備，“我們得趁他進屋的時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