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更遠的入口,林硯京和洛怿言從山坡下的入口進入。
在盲目進入小鎮之前,他們提前觀察過,幾乎所有鐵皮人的行動軌迹都交點在正中間的建築。
随機挑選一名幸運兒,林硯京跟在它身後,沿着它走過的路線走。
剛走十步,大腦泛起細細密密的針紮般的痛感。
二十步,四肢行動開始略微感到僵硬。
三十步,思考開始略微遲緩。
四十步,她已經能走出一條筆直的線來。
五十步,整個後背泛起癢意。
走在她身後的洛怿言驚呼:“林子,你背後開始長發條了。”
林硯京打開手表,從現在起計時十分鐘。
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她看到腳下隐隐約約出現一條軌道,往前看,前方鐵皮人的每一步都卡在軌道裡。
再擡頭,漂浮在頭頂的陸地遮天蔽日。
兩條腿像有了自我意識一樣,自動按照軌道前進,步距差距越來越小,逐漸趨于勻速。
與之相反,大腦卻像是被人接管了一樣,要花費比平常高出幾倍的力氣才能進行基礎的思考。
手表亮起,光屏跳出來,宋微彤背着宋怿躲在角落裡。
宋怿臉色蒼白,嘴上也沒了血色,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頭無力地搭在宋微彤肩上。
自從眼鏡的功能被手表取代之後,他們就不再戴了。此時沒了眼鏡遮擋,他眼底的呆滞和疲倦一覽無餘。
林硯京停下腳步,身後的洛怿言反應不及,直接撞上她背後已經快要成型的發條。
“嘶!”他湊上前來,“怎麼了?”
光屏上,宋微彤一臉急色:“老宋不知道怎麼回事,三分鐘就已經完全被同化了。”
她撸起宋怿的袖子,肩膀連帶着胳膊肘以上的部分已經全部變成鐵了。
“而且即便剜掉了發條,胳膊這裡也沒有變回去。”
“事出意外,我得帶老宋先離開這裡,你們随機應變就好,不用集合了,太費時間。”
“哦,對,發條成型越完整,剜的時候就越疼,你們看着來。”叮囑完這一句,她就挂斷了通訊。
林硯京還沒反應過來,腦子裡剛剛聽到三分鐘。
三分鐘......
她切出通訊界面查看時間,已經過去七分鐘了......
七分鐘,該把發條剜掉了。
她轉過頭,指了指自己後背。
洛怿言眯着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僵硬着手拿出匕首。
匕首沿着發條邊緣紮進去的時候,劇烈的痛感直沖天靈蓋,直接把她混沌的大腦疼清醒了,腦中一瞬間閃過宋微彤的告誡。
她可算是知道為什麼越晚剜發條越疼了。
發條成型的過程,就像是大樹在土裡紮根一樣,時間越久,紮根越深,根系越多。
到時候想要将其剜下,就相當于要把全身的筋脈生生抽出來。
尤其是洛怿言現在反應遲緩,對四肢的控制能力也不足,下刀慢不說,一刀下去能解決的事情能掰成好幾刀。
兩分鐘的過程,恍如隔世,林硯京死死咬着牙,感覺自己把這輩子的髒話都罵完了。
發條抽出體内的瞬間,對身體的控制權回歸,大腦清明,身體輕松,呼吸的空氣都清醒不少。
還有一分鐘,洛怿言轉過身,将後背漏出來。
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前輩,林硯京提前把他的手腕塞進他自己嘴裡。
洛怿言思緒混沌,真的乖乖照做,咬住自己的手腕。
林硯京下刀又準又果斷,半分鐘後,已經把發條整個拔出來。
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短痛直接劇痛。洛怿言清醒之後仍然一陣恍惚,那種把整個後背的皮剝掉,再把神經抽出來的痛感太深刻了。
他瞥見自己咬出血痕的手,想起剛才的事,晃了晃手:“怎麼回事?人家不都是把自己的手給同伴咬着嗎?”
林硯京:“嗯?”
“救你呢,你還挑上了?”
要緊事做完之後,宋微彤說的話重新鑽進她腦子裡。
“剛剛彤姐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洛怿言點點頭,“不知道他們現在出去了沒有。”
“這個好說,主要是宋媽,太反常了。”她回想了下當時屏幕上宋怿鐵化的部分,想了想,還是給宋微彤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