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靈的聲音近乎咬牙切齒。
洛怿言像看智障一樣看着它:“那談什麼她抛棄我,不是你從中作梗嗎?”
霧靈:“......”
壞了,這個不好糊弄。
“但那又怎麼樣?無論如何,她不會來救你。等她出去之後,你仍舊要永遠待在這裡,隻有你自己。這跟被抛棄了也沒有區别了吧?”它甩了甩腦袋,繼續說。
“不要忽略主觀條件好嗎?”洛怿言掃了它一眼,“她主動想抛棄我跟被迫抛棄我那能一樣嗎?”
它哽了一下,并沒有接話。
反正這個人最後要留在這兒是客觀事實,管他有沒有主觀要件呢。
洛怿言盯着面前的玻璃,也沒有說話。
畢竟他心裡也清楚霧靈說的是事實。
鏡子上的人影仍舊在晃動,林硯京本人卻始終沒有出現,他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他扭頭看向旁邊的塑料袋,挑釁一笑。
管他呢,反正不能讓這東西看他笑話。
突然,他聽到玻璃外傳來一陣奔跑聲,轉頭看過去,林硯京站定在玻璃前,黑沉沉的眼睛似乎能穿過玻璃看到他。
心尖一顫,他用力拍打着玻璃,大喊:“林硯京!”
“林硯京你聽見了嗎,我在這裡面!”
“林硯京!”
“别喊了。”霧靈輕飄飄地說道,“你拍玻璃她感受不到的,你說話她也聽不到。”
洛怿言充耳不聞,繼續喊着:“林硯京!你要是看不見我以後可就沒人陪你嘴賤了!”
霧靈沒再提醒。它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結局,對他的垂死掙紮頗為不屑。
正當它在空中轉了個圈想要飄遠時,玻璃突然傳出來“砰砰”兩聲響——林硯京在舉着槍托砸玻璃。
“怎麼回事?”它飄過去,身體像霧氣一樣散開,輕而易舉穿過玻璃,來到另一邊。
看着玻璃後飄出來的霧靈,林硯京更加笃定了:“玻璃後面有人對不對?是誰?彤姐,還是洛怿言?”
它沒搭理她的問題,反而看向那隻跟着她的霧靈,質問道:“你怎麼回事,不是讓你把她腦子鎖起來嗎?”
另外那隻霧靈也沒反應過來,娃娃音委屈得很:“我也不知道啊,她就走着走着突然就回來了,然後在這兒站着看,看着看着突然就開始砸了。”
“廢物。”它說,又穿過玻璃回到洛怿言這邊,“你幹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幹啊。”洛怿言眨了下眼睛,攤開手,語氣無辜又得意,“哎呀,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突然間就來找我了。”
“唉。”他裝模作樣歎了口氣,“我也很無奈的。”
話音剛落,随着一聲槍響,“咔嚓”一聲玻璃碎裂,尾部泛着藍光的子彈掉落,在地上反彈幾下後骨碌碌滾遠。林硯京站在一段距離之外,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
“哎呀,走了,再見哦。”洛怿言拍了拍衣服,笑顔如花地向林硯京走去,走出了上領獎台的氣勢,極其張揚,極其嘚瑟。
“你怎麼知道我在裡面?”他搭上林硯京的肩膀,嬉皮笑臉地問道。
“不知道,感覺。”林硯京滿臉平靜,将槍收回來,“莫名感覺裡邊兒有什麼東西在罵我。”
她在第一次路過那塊玻璃的時候就有種很異樣的感覺,但是無法思考讓她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直到走出去一段距離,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還是應該相信原始本能,這才折返。
也多虧自己折返了。
她心裡松了口氣。
洛怿言聽完後半句話,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呵呵兩聲:“诶,先别管這個了,咱們怎麼出去啊?”
林硯京指向甬道前方:“那邊,三十扇門,不知道哪扇是出口。”
提起這個,兩隻霧靈仿佛又找回了自信,在兩人身邊飄來飄去:“選錯了你們也要永遠留在這兒了哦。”
“好欠哦。”此刻正是開心的時候,洛怿言一條胳膊搭在林硯京肩膀上,偏頭用着兩人小聲交流的姿态、四個生物全都能聽到的音量大聲吐槽。
“确實,賤得沒邊兒。”林硯京立刻跟上。
兩隻霧靈似乎被氣到了,也不跟他們說話,自己飄到一邊,這個撞一下那個,那個再撞回去。
“都怪你,你什麼技術!不是說好了把她腦子鎖上,她為什麼還能感覺到玻璃後面有人?”
“怪我?你還好意思怪我?是你自己玻璃做得太拙劣了吧!”
“不可能!我從未失手過!”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閉嘴!”洛怿言大吼一聲。
兩隻霧靈被吓了一跳,本能閉上聲音。
他露出滿意的神色,摘下耳朵上的隔音器走到三十扇門前,一扇一扇附耳聽過去,直到全聽完一遍,站在一扇門前:“這扇門後面有風聲。”
“這麼簡單嗎?”林硯京皺了皺眉,“會不會是什麼誤導的陷阱?”
洛怿言向兩隻霧靈看過去一眼,沒有動作,沒有表情,沒有聲音,什麼都看不出來。
“不知道啊,莽一把呗。”他說。
說完,打開那扇門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