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了沒兩步,歐陽雅雅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看着關月的裙子,忽然直接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瓶紅藥水,然後往關月身上潑去。
關月的白裙子上瞬間占滿了紅色的“血迹”,看起來像是被鮮血淋過一般,隻是畢竟沒有黏膩的血腥味,不知道能不能騙過曙光基地的門衛。
關月不是很喜歡血的顔色,微微皺眉,但卻也沒有阻止歐陽雅雅。
一路上,歐陽雅雅的話很少,關月也不愛說話,直到曙光基地的時候,她們兩個才被曙光基地的人發現。
這一次她們沒有遭到過多阻攔,門衛有了之前的經驗,早就知道了關月是不可得罪的人,何況關月的臉也是讓人無法忘懷的。
關月大大方方地走回了基地門口,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别人,就直直地往前走了,人們對于她身上的血迹也沒什麼反應。
畢竟在這個末世,也沒有人不受傷的,任何異獸都能要了人的命,好在現在喪屍少了,再也不需要擔心感染了,死就是死了,活着就是活着。
關月一步一步往别墅的方向走,那個地方早就被她夷為平地了,現在看過去,本來就改裝過的牆體破碎得裡三層外三層,灰塵都已經沉寂,一切都歸于平靜。
溫清許,應該纏着白布,再等個兩三天估計就差不多可以做成裝飾品了,一會兒去看看吧。
關月一邊想,一邊走到别墅的殘骸上,本來這裡的現象應該會讓沈陽特别重視,但突然長起來的藤蔓沒有動作,最後還突然消失了,又讓沈陽慢慢放下了下來。
沈陽也是見過關月能力的人,找不到關月,也找不到自己的老大,還以為這倆在玩什麼情趣把屋子玩塌了,最後突然全部消失,也是夠驚恐的。
在他心裡,關月雖然是個怪物,但是也算是個明道理的怪物,所以他打死也不會想到,溫清許已經被關月整個捆了起來。
歐陽雅雅看着關月往廢墟邊上走,走到某個位置的時候,發現對方突然消失了,隻留下了一塊……漂浮在空中的苔藓。
“我先去找溫清許。”空氣中,傳來關月的聲音,歐陽雅雅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沒有再說一句話。
作為智商極高的天才少女,她當然早就知道了關月不是普通人,哪怕是看見關月消失,她也沒什麼大反應。
關月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于是,在原本的廢墟邊上,突然出現了一堆金光閃閃,看起來就無比貴氣的珠寶。
黃金鑽石,珍珠瑪瑙,隻要是好看的東西都被關月拿了出來。
雖然在末世,物資才是最重要的,但這麼多珠寶憑空出現也極其吸睛,原本沒什麼人關注的廢墟位置瞬間多了好幾雙注視的眼睛。
好在這裡都是高級異能者,最終歐陽雅雅也沒廢什麼力氣,就把這些東西都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整理時,她甚至還找到了幾瓶看起來挺特殊的液體,比從前見過的進化液更加高級。
*
關月隐形時,順着隧道慢慢到了地下堡壘裡。
隻是剛一進門,她就感覺到這裡的氣氛略微有些不同,明明還是一樣安靜,空氣裡卻彌漫着一種奇特的味道。
怎麼回事?
關月緩緩踏進了地下堡壘裡,然後本能地想看一眼被纏繞着的溫清許。
溫清許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看起來
已經失去了生息,關月隻是看了一眼就側過了臉。
好奇怪,明明内心毫無波瀾,她為什麼總有想哭的感覺。
溫清許已經是個死人了,他也沒有能量了,關月已經徹底殺死了他。
關月定定看着溫清許的身體,忽然終于笑了起來,不是暢快淋漓的笑容,也不是絕望的苦笑,關月也說不清楚什麼感覺,她笑着笑着!忽然感覺到眼淚在一滴一滴往下。
怎麼回事,她在……
這是眼淚嗎?
關月迷茫地看着眼裡垂下的淚水,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為什麼,她明明已經報仇了,為什麼還會這樣,就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看着渾身上下被纏成木乃伊的溫清許,她忽然感覺到有些疲憊,幹脆走出了房間。
隔壁是化肥室,關月從前還是挺喜歡這些化肥的,她看着一邊走,一邊又看見了些泥土,微微愣了一下。
其實她化作人形後,幾乎用不着這些營養土了,但溫清許收集得很多,非常整齊,甚至還有很多特殊的藥水,是溫清許為她準備的。
關月現在已經用不着這些東西了,但是走了幾步,她就想到了自己肩膀上還趴着某樣東西。
一塊小小的苔藓乖乖地趴在她身上,從頭到尾沒有動過一下,黑乎乎地看起來也不是很好看。
随手把苔藓撕下來,關月就把它扣在了花盆上,直到松開手,她才發現這個花盆的顔色看起來很眼熟。
等等——金色!
這個花盆是用金子做的?
關月不可置信地摸了摸這個花盆,表情有些怪異,然後再認真翻了翻,竟然找到了一根水晶做的精緻爬架,通體晶瑩剔透,用三根柱子做支撐,最頂上還有三顆看起來挺好看的寶石。
“金子做的盆栽,水晶打造的爬架,最好的花肥和養料。”
陡然間,關月想起來了溫清許說的話,她以為溫清許隻是随便一說,沒想到溫清許真的準備送她一套這樣的東西。
隻是當時自己是怎麼說的?
應該是不要吧,所以最終這些東西就被一起打包放在了别墅某個地方,在末世前被她一起放到了這裡。
重新看向那個花盆,關月忽然轉過頭,直接就走到了别的房間。
沒關系,溫清許不就是死了嗎?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類,他就是現在不死,八十年後肯定也會死。
她可是有着家族傳承的特殊藤蔓,按照上面說的,她就是不吃不喝,也還能再活兩千年,溫清許隻是生命中的過客,和她的生命相比,溫清許不過就是個普通的保姆,在她無限的生命裡,對她強取豪奪了很小的一段時間而已。
溫清許是壞人,蓄意接近她,強迫她,還捉弄她,甚至上輩子那些事情說不定就是她幹的。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關月安心了。
走到溫清許旁邊,看着他身上被包裹住的布條,關月心神一動,忽然改變了想法。
她不要把溫清許做成木乃伊了,像溫清許這樣完美的身體,确實應該一點點被她吸收掉,連血肉都成為她的營養。
從看見裡拿出一把特制的小刀,關月望向那個躺在床上的木乃伊,輕輕刮開了白布。
雖然被包裹了許久,溫清許的模樣依舊沒什麼變化,關月看着對方那雙閉着的眼睛,忽然拿起手上的小刀,輕輕用指尖一抹。
隻要一刀下去,溫清許的皮就會被她輕巧地刮下來,她會盡量做得完整。
望着溫清許的額頭,關月輕輕吹了一口氣,對方的頭發微微顫動,看起來和生前别無二緻。
“溫清許,我要開始了,如果疼得話……就忍着吧!”關月看着對方的臉,一邊說,一邊摸了摸那看起來毫無變化的臉頰,然後拿出小刀,準備就這樣捅下去。
溫清許的臉部趨于完美,關月打量了許久,終于把刀尖抵在了對方的頭皮上。
從頭皮割下去,能保證他的臉完好無損。
就在此時,溫清許的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一雙異色眸子緩緩睜開。
關月愣了一下,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溫清許手上的小刀忽然松開,就這樣直接對準了溫清許的頭皮。
下一秒,刀尖就劃過了頭皮,帶出一絲絲血迹,落到了鋼制的地闆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溫……溫清許,你沒死?”關月下意識開口,這一開口她就感覺自己完蛋了,她的聲音裡,除了驚愕外,還帶着一絲懊惱。
糟糕,她之前……明明都裝得很好。
溫清許卻沒有回答她,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關月,熾熱的眸子像是火一樣圍繞着她,再擡頭時,卻又像水一樣陡然熄滅了。
溫清許張了張嘴,冷眸裡翻江倒海,卻一句話都說不出,許久之後,關月才像恍如隔世般,聽到了溫清許喊她。
“月月,你當時……疼嗎?”
關月愣住了,她重新看向溫清許,才發現剛才還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做了起來,一雙眸子裡情緒萬千。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想起了前世的溫清許,那個被她殺掉的溫清許。
溫……他不是溫清許!
關月猛地反應過來,身上的藤蔓比她的思維還要快,瞬間就長出一團極其堅韌的藤蔓,直接把對方纏繞住。
溫清許身上本來就不着衣物,隻有一些被她繞住的白線,現在重新被藤蔓捆住,整個身體失去重心,直接砸在了地面上,發出了咚的一聲。
關月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小刀,重新逼近對方的身體,直接把刀刃抵在了溫清許的脖子上:“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