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健室處理傷勢的這段時間,校方也聯系了家長。
不多時,平等院鳳凰和野田翼的父母便來到了學校,而莉莉娅絲的“姐姐”在國外,因為時差等原因,一時無法取得聯系。
莉莉娅絲很快便寫好了一份邏輯嚴謹條理清晰的報告,詳細講述了實驗室發生的事情。
實驗室的監控恰巧損毀,所以真實情況不得而知,而樓道内的監控又顯示着野田翼先于平等院鳳凰來到了實驗樓,因而他當時的颠倒黑白便顯得十分無力,讓莉莉娅絲這份報告顯得更加有可信度。
經過一下午的扯皮,事情也有了初步的處理方案。
雖然莉莉娅絲和平等院鳳凰一方的供詞明顯更為真實可信,但這終究也隻是紙面上的内容,真實的情況無從了解;另一方面,野田翼身上的傷勢比莉莉娅絲和平等院鳳凰身上加起來還要重,如果從重處罰,平等院鳳凰也逃不過,于是雙方各退一步:校方不追究平等院鳳凰的責任,給予野田翼處分,留校觀察,并停課一周回家反思。
最終,野田翼被父親壓着,不情不願地給莉莉娅絲道了歉,雙方家長各自領着孩子回家,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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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會議室,走出一段距離,總算是能說一些會議上不能說的話了。
“臭小子,這次你打架的理由姑且還算正當,就不教訓你了。”平等院正人拍了平等院鳳凰的肩。
平等院鳳凰隻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卻沒多說什麼——平等院正人身上穿着一身頗為華麗莊重的袈裟,平等院紗織身上穿着的是劍道服,顯然兩個人都是抛下工作匆匆趕來學校的。
平等院紗織對莉莉娅絲柔聲道:“莉莉,不用害怕,既然你姐姐在國外不方便回來,又是鳳凰的朋友,事情就交給我們吧,以後有什麼事情也可以來找我們。”
今天來學校,她才知道半年前來家裡做客的法國小姑娘轉到了平等院鳳凰的班級,又了解到她父母雙亡的家庭情況,對這個孤身來異國的小姑娘頗為憐惜。
“謝謝,我自己能解決。”
頓了一下,莉莉娅絲又道,“解決不了,我會找鳳凰,還有叔叔阿姨。”
“臭小子,細心一點,在學校好好照顧人家。”平等院正人也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了辦公樓的一樓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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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時節,日頭漸長。
臨近放學,太陽仍未下山,因此一出辦公樓,莉莉娅絲便将包裡的白色陽傘撐了起來。
“小姑娘,你之前是不是來過祥福寺,還站在寺廟中心的櫻花樹下?”平等院正人忽然問。
看見這把傘,他才想起來一個多月前的櫻花季,他在寺廟中心那棵大櫻花樹下曾遠遠地看見過一個撐着相同白傘的小姑娘,身形也和莉莉娅絲極為相似。
莉莉娅絲點點頭,道:“鳳凰說那裡的櫻花很好看,我跟他約定今年春天來看櫻花,開學前去了一趟。”
平等院鳳凰微微一怔,心裡又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不過,旋即他便将這種情緒驅散。
約定是來看櫻花,不是和他一起看櫻花,就像她轉學也不必提前告訴他。
而且櫻花也沒什麼好看的,年年看他都看膩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看你的背影有點眼熟,看到傘了才想起來。”平等院正人又斜睨了一眼兒子,“不過怎麼一個人來?沒讓鳳凰陪你?”
“那時候鳳凰有事。”出乎意料地,莉莉娅絲沒說出什麼煞風景的話。
“嗯,我那時候在U-17。”
“這樣啊。不過既然莉莉都轉學來日本了,明年櫻花開的時候,可以讓鳳凰帶你一起去看。畢竟兩個人看比一個人看,更有意思。”平等院紗織笑了笑。
莉莉娅絲轉頭看了一眼平等院鳳凰,腦海中忽然閃過重逢那日平等院鳳凰自窗台跳下的畫面。于是點點頭,露出一個淺淡的笑,道:“嗯,确實更有意思。”
“喂,别随随便便決定,我可不一定有空。”
莉莉娅絲望向平等院鳳凰:“你不想和我一起去看櫻花麼?”
平等院鳳凰忽然想回到幾秒前扇自己一巴掌,這樣就不會引出這個死亡問題。
這時,下課鈴打響,平等院鳳凰便生硬地轉移話題:“我社團活動時間到了。”
夫妻二人笑了笑,沒繼續這個話題。
莉莉娅絲也道:“我也該去補習班了。”
“不送送人家?”平等院正人看向平等院鳳凰,“讓受傷的小姑娘獨自行動,可不是男人所為。”
“我自己可以走。”
“有男生陪着,總歸安全一點。”平等院紗織也看向平等院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