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娅絲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覺得不适合告訴藤原雅美，便道：“閑聊的時候談到的。”

閑聊？什麼閑聊會談這種話題麼？

不過，藤原雅美此時也逐漸回過神，腦子裡又靈光一閃——莉莉娅絲是法國人。

那麼，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嗯，不過在日本就不要随便跟男性談論這種事情了，會被誤會為性暗示的。”

莉莉娅絲不解，但想想那些不論你說什麼都能聽出性暗示意味的男人，便點了點頭。

藤原雅美猶豫了片刻，又問道：“莉莉，你對平等院君，真的沒有任何感覺麼，愛情上的。”

莉莉娅絲思索了片刻，道：“如果要準确回答這個問題，首先要明确愛情的定義，在某些廣義的定義下，友情也可以算□□情的一種。而在另一些理論下，愛情并不存在。性成熟之後，人體會分泌各種激素，促使人類建立穩定的關系從而維持繁衍……本質是一種激素作用下的情緒産物。”

藤原雅美淺淺地沉默了一下，她忽然覺得剛才莉莉娅絲能那麼淡定的說出那些話，并非出于法國人的浪漫奔放，更像是出于學者的理性。

此時，她也已經平複了剛才因為平等院鳳凰而起的情緒波動，便也拿出了學者的那種理性，道：“從生物學角度看，愛情的産生和激素息息相關，但人是有理性的，愛情并非完全受激素控制，更受到人的理智和情感的控制。當激素的作用退去後，相愛的人之間仍會互相吸引和親近。不過，愛情确實是一個很複雜的命題，我說的是最通俗意義上的，異性之間互相吸引，産生向往依戀之情，渴望和對方親密接觸并建立穩定且具有排他性的感情關系，有時會伴随着性沖動……有時候也會因為獨占欲，産生嫉妒等負面的情緒……”

“排他性啊……人類的愛情确實很複雜。”莉莉娅絲感歎。

在她的記憶碎片裡，她所認識的血族大半都同時有很多情人，情人中包括人類和血族，甚至數個血族之間也能訂立類似婚約的關系，一起生活，和一般人類的感情關系差别極大，和比較小衆的開放式關系倒是有些異曲同工。

血族之間的這種感情，還有血族對人類的感情，稱得上愛情麼？

莉莉娅絲不知道。

她沒有體會過——至少她目前的記憶裡沒有與此相關的東西，如今也沒有同族能回答她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不過，她對平等院鳳凰的感情确實不符合藤原雅美所說的“愛情”。

“我對鳳凰，沒有這種感情。”

藤原雅美點點頭：“謝謝，如果是你這樣的競争對手，我真的會很苦惱。”

“我沒有問過鳳凰他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你擔心的話我可以先幫你問一問。”

藤原雅美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會自己去問的。”

心跳，又快了。

莉莉娅絲沉思了幾秒，問：“喜歡上、或者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會心跳加速麼？”

藤原雅美一愣，旋即笑道：“有時候是會有啦，莉莉這麼問，是有喜歡的人了麼？”

“沒有，隻是想确認一件事。除此之外，還會有其他比較明顯的生理反應？”

“最明顯的是會緊張和臉紅吧，除此之外，忍不住把視線落在他身上，和對方相處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笑……當然，也有些人能掩飾得很好，或者在長久的相處後适應。不明顯的生理反應，就是各種激素的分泌，更多還是心理上的變化，很複雜，之前你沒有遇到過喜歡、或者有興趣的男孩子麼？”

“沒有，而且我……”想了想，莉莉娅絲把“我是性冷淡”這句話咽下去，道：“我一直生病住院。醫院裡有很多人人喜歡我，但是他們大部分都死了，還有一部分治療好出院，開始新的人生了。”

藤原雅美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

是了，莉莉娅絲人恢複健康也不過兩年，之前一直住在醫院裡，面對的不是醫生，便是可能會生離死别的病友，連正常的人際交往都沒有，更别說戀愛了。

他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愛，握住莉莉娅絲的手，道：“沒關系，未來你一定會遇到喜歡人。以後有什麼聯誼活動，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歡迎你來參加。”頓了一下，她又補充：“也不一定非要以戀愛為目的，能多交一些朋友也是好的。”

“好，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的。”

·

晚間，平等院鳳凰趴在書桌前寫着作業，時不時瞄兩眼手邊的筆記本，筆記本上的字迹工整漂亮，内容也十分詳實，用不同顔色的筆圈注釋着重點和難點，十分好用。

某道題剛有了一點思路，便被一陣鈴聲打斷。

平等院鳳凰十分不耐煩地掏出手機，準備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打電話，卻看到了備注為“大小姐”的聯系人。

是莉莉娅絲。

氣消了一大半了，化作了無奈。

“大小姐，有何貴幹？”

“問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