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縱然如此，她們的差别還是一眼便能看得出來——女孩的笑容那麼明媚那麼溫暖，仿佛四月的陽光；而莉莉娅絲即使笑，也總顯得清清冷冷的。

這應該就是是莉莉娅絲的妹妹了。

莉莉娅絲對平等院鳳凰的靠近似乎無所察覺，依舊靜靜地坐在凳子上，低垂着眉眼，握着手裡的筆，一筆一劃地描摹着眼前的作品，神情專注，仿佛世界上隻剩下了這幅畫。

但畫上的少女，已經死去了至少一百年。

平等院鳳凰忽然有一種想要靠的再近一點的沖動。

但他隻是看着她，看着她揮動畫筆，看着少女的眉眼愈發清晰，看着畫的色彩更加飽滿豔麗……

良久之後，莉莉娅絲停下了筆，又盯着畫像看了片刻，道：“剛才你說我笨，我聽到了。”

平等院鳳凰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忘記眼前這位有順風耳了。

“怎麼，又要掰手指了？”平等院鳳凰調侃。認清了莉莉娅絲的身份後，他發現隻要不把莉莉娅絲當“人”看，相處起來就能輕松很多，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其實莉莉娅絲脾氣很好，隻要不踩到她的底線，很多小事她都不會在意。

莉莉娅絲轉過身，搖搖頭：“我知道你并非出于侮辱和惡意，所以我不生氣。”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

好吧，和吸血鬼交流，血壓很難不飙升。

又說錯話了。

莉莉娅絲想。

據她以往觀察的經驗，通常平等院鳳凰用這種語氣道謝的時候，并不是真的在道謝，而是表達不滿。

她試探着解釋道：“這本質上也是一種帶有親密性質的調侃和玩笑，我們是朋友，所以沒關系。”

硬了，拳頭硬了。

看着平等院鳳凰臉色更臭了，莉莉娅絲忍不住又在心裡歎氣：人類的思維，真難懂。

“對了，你這是什麼意思？真拿我當小白鼠搞你的心理學研究？”平等院鳳凰甩甩手裡的思維導圖。

莉莉娅絲搖搖頭：“沒有，研究心理學并不是我的目的，我也沒有把你當小白鼠。而且你說的不錯，人類心理并不是我擅長的範疇，在這方面，我确實是‘笨’。”

“呦，還有您不擅長的東西？”

“我不是全能的。雖然最近看了很多相關的書，但其中有些東西我仍舊不理解，有些理論在實操中也會産生偏差……人類心理的不确定性太大了，我還是更喜歡更喜歡數學物理和化學這類學科。”

“所以你一個血族研究人類心理有什麼意義，研究獵物的心理方便捕獵麼？”

“在這個社會，花錢買血錢比捕獵方便。研究人類心理，一方面是為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并适應這個由人類組成的社會，我的某些行為和認知并不符合人類社會的基本常識，需要調整……”

“啧，你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異于常人啊？”

“我本來就不是人，所以我和人類不一樣和正常。”

平等院鳳凰：……

“怎麼現在覺得有必要了。”

“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