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
“那麼我就出發了,祖父。”
登上輪渡前,打扮精緻得體的大小姐緩緩向眼前老人鞠了一個躬,舉止優雅。
神戶喜久右衛門慈愛地摸了摸女孩兒的頭,認真地囑咐道,“去吧,我的乖孫女,這次前往瓷國,你要把我的錢都花光光,這就是你的任務。”
看着漸漸消失在海平面上的郵輪,神戶喜久右衛門依依不舍地揮了揮手,祈禱孫女路上平安順利。轉過身去,他感動地抹掉眼淚,吸吸鼻子,百感交集地感慨道:“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啊,想要維護地球的生态和平。”
比起不靠譜想要維護正義,接着去當刑警的逆子,他的孫女簡直就是一個天使。隻不過是從小就熱愛動物,關心環境。
可是當個科學家怎麼都比臭條子靠譜吧!神戶喜久右衛門自我安慰道。不過誰能想到她成年後發展成幹脆隻同和一堆動植物打交道,而且一年到頭都不着家。他那享天倫之樂的夢想徹底幻滅。
幾年前,她從東大生物系畢業後,不是投身到南極生态保護站,和一群帝企鵝待在一起,就是去非洲觀察大象遷徙。難得回來一趟,又要前往異國調查遠古神秘動物活躍迹象。所幸這一次她出差的地方是隔壁瓷國,距離家裡并不算遠,他也多少感到安心。
既然這是小绮喜歡做的事情,他便支持到底。前提是……她必須保護好自己的安全,他必須保證她的安全。
不惜一切代價。
他決不能像當初那個逆子般放任他胡來。
掐着時間,坐在餐廳長桌前,神戶喜久右衛門緩緩聽着下屬彙報着近期外界動态,面色冷峻地發問道:“小绮安全抵達魔都了嗎?”
“不,她沒有到外灘别墅小憩。”
“喔,她去哪裡了?”神戶喜久右衛門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并沒有感到不對勁。雖然小绮一向物欲不高,但畢竟住所就像衣服,根據每日心情不同随意更換也是正常的。
直到下一刻,派出的手下闆着臉,緩緩報出壞消息,“家主,大小姐不久前失蹤了。”
神戶喜久右衛門大驚失色,茶杯瞬時摔落在地,“什麼?!”
“但我們發現她留下了這個。”
前黑|道出身的冷酷管家打住了手下的彙報,接着緩緩從文件夾裡地拿出一份名為《為獨立自主之精神而離家出走,特告祖父の宣言書》的信箋,擺在了神戶喜久右衛門的面前。
沒等到眼前老闆進入新一輪潸然淚下煽情環節,他直接報出了調查結果:“大小姐臨時更換了行程,我們定位到她現在位于希望市。”
“嗚嗚嗚嗚我的寶貝孫女真的長大了啊!”
戴着單片眼鏡認真研讀完這份離家出走書上的每一個字,神戶喜久右衛門再度抹了抹眼淚。
他欣慰地用力拍拍大腿,興奮吩咐着手下,“去,把她現在住的那整座大樓都買下來。不不不不,這不夠,是把那整一片區的地皮都買下來。”
***
另一邊。
終于同這份問卷鬥争完畢後,大小姐填完了最後一個字,伸了個懶腰,興奮地和理發師擊了個掌。
而此時,神戶喜久右衛門的手下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執行着收購地皮的任務。
在喬奢費送别女孩兒出店門口時,天已經黑了,她看上去很滿意自己能夠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幫助到這位年輕的理發師,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套話得很幹淨了呢。
她隻是一個過客,身份背景與阿瑞斯星球并無半點交集,同铠甲勇士也不存在任何關聯,更别提路法和幽冥魔了。
是他多疑了,喬奢費得出這個結論。
但他還是忍不住被她吸引,這是為什麼?
例如現在,她還在不斷誇獎着他:
“哇!這些造型都太有創意了吧,嗚嗚!做出來一定會很好看的!”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試試。”
“你是天才!”
這些話她已經在整個下午講過無數遍了,也反應浮誇地驚呼了好幾遍了。本應是如此令人感到做作的行徑,可她看向他的眼神一直都是那麼地真摯,沒有半點虛假的成分,這些都讓他無形之中開始相信起了她言語中的力量,并對她逐漸放下心防。
按下心中的疑慮,喬奢費笑了笑,語調輕柔地說道:“謝謝你,神戶小姐,你的提議也給我帶了很多嶄新的啟發。”
“不不不,和你相比,我隻是個門外漢啦。”
神戶绮不好意思地推脫道,但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大師,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喬奢費。”
年輕的理發師學徒臉上依舊挂着溫柔卻不達眼底的微笑。
“喬奢費……喬奢費……嗯,聽上去是一個很美好的名字呢。”
神戶绮小小聲地将這個複雜名字重複念了好幾遍,總感覺隐約有些熟悉,但又捉摸不透。于是她幹脆大大方方地向他張開了掌心,直接了當地問道:“唔……不過怎麼寫呢?”
月光之下,望着女孩兒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年輕理發師鬼使神差般配合地伸出了手指。他小心控制着力度,認真地在她手心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隻是那落筆的行勢還是像在揮刀,鋒刃畢露。
神戶绮觀察着手心的筆劃,認真地點了點頭,試圖記住它的輪廓,隻是指尖的硬繭刮蹭着她手心嬌嫩的肌膚,有些泛癢的感覺令她有點走神。
最後一筆落盡,喬奢費擡起頭來,看着她認真說道:“以後不用那麼客氣,你叫我小喬就好了。”
“那你也是,叫我小绮就行。”
神戶绮反握住了他的手,歪歪頭,确認道:“所以我們這樣算是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