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帶到隔壁去,不要妨礙仵作驗屍。”顧九溟冷冷看了她一眼。
江楚傑的情緒也發洩的差不多了,哭哭啼啼的站起來,乖乖走了出去。
金吾衛和大理寺的人把場地封鎖了起來,忘仙樓的人都被驚醒了。
老鸨和龜公們被叫去接受盤查,姑娘們和一些留宿的恩客都被聚集在前廳,等着輪流被傳喚。整個忘仙樓被團團圍住,不能出也不能進。
江氏兄妹被請進了一個房間,金吾衛剛走,江楚傑就抓住江希月的雙臂沖動道:“你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江希月吃痛,一把将他的手拂開,歎了口氣:“我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我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那裡了。”
她不能和江楚傑說實話,因為她還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站在她這邊的。
更不能告訴他剛才自己看到小春的時候,兇手或許還沒走遠。
那個人說不定正躲在紗簾後盯着她看。
如果當時她沒有因為救小春而跌落欄杆,那麼很有可能她也會被一起殺掉。
那麼此刻躺在地上的,應該是兩具屍體。
“你怎麼會認識那個人?”她忽然想到剛剛顧九溟叫出了大哥的名字。
“誰?......你說的是,顧九溟嗎?”
“對。你們認識?”
“京都城沒人不認識,他是恭親王世子。”
江楚傑說完才反應過來,妹妹生病那幾年,幾乎都沒出過府,外面的人自然都不太認得。
他耐着性子又多說了幾句。
“我同他年少時曾經一起在書院裡讀過書。隻不過你知道,我這人也不愛讀書,所以沒去過幾次書院。他這個人呢,又一向獨來獨往,其實我和他也沒打過幾次正經交道。
我之前聽人說他很早就離開了京都城,去外頭曆練了,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遇上他。
而且他能一下子把我認出來,我也覺得挺意外的。”
原來如此,江希月之前就有些疑惑。顧是國姓,大晉建國後,除去宗親氏族,餘下的皆是皇親貴胄。昨日聽大娘鬼說起他姓顧,她就該想到的。
江楚傑聊到此處,又想起了剛才的傷心事,忍不住繼續哭訴道。
“我在後門等了半天也不見你們來,我怕你一個人不行,索性自己翻牆來找,誰知道.....”
“嗚嗚......我的春啊......你好可憐啊......”
一抹枚紅色的鬼影映在紙窗上,她的頭一點一點,也在哭泣。
......
江希月咬咬牙:“哥,你先在這兒呆一會兒。”
“你去哪兒?嗚嗚......”
“我去找你的好朋友。”
“......”
望仙樓的後院種了不少花,月季、春蘭,仙客來......大雜燴般的組合。
小春站在樹下,後背靠着花叢,雙手捂住前臉,從指縫裡露出一雙美眸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你究竟是誰?”想了想,她又驚恐的道,“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不是,”江希月先回答了她第二個問題。
她憐憫地看着小春,心裡對她拉自己下樓的那絲責怪早就在看到她的屍體後蕩然無存。
“我是将軍府江大少爺的小厮,我告訴過你的,你還記得嗎?”她循循善誘。
“江大少爺,”小春的表情放松下來,“剛才,我看見大少爺了,他是在為我傷心嗎?”
“是的,他很傷心,因為......”
“因為,我死了嗎?”小春楠楠道。
“嗯,”江希月緩緩引導她的情緒,溫柔道,“所以大少爺他很難過。
他想知道,是誰害了你,你還記得嗎?”
小春的眼神恍惚起來,喃喃自語道:“我,有些記不清了。
今日我起的早了些,梳妝後我就坐到了窗前。”
“你當時在幹什麼?”
“我,好像在等一個人?”
“那人是誰?”
“我記不得了。我好像等了他很久。
但他一直沒有出現。
然後,我就打開了那包東西。”
江希月目光微動,“是什麼東西?”
“我想不起來了。”小春似乎很抗拒那段回憶,她閉上眼睛痛苦的搖了搖頭。
“先别急,或者你先仔細想想,那包東西是長什麼樣子的?外面是用什麼包着的?”
江希月突然記起先前瞥見她手裡捏着的那塊黃布,下意識的問:“那東西是不是用黃綢布包起來的?”
小春猛然睜眼。
“我想起來了!”
“我看見了,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