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環境還不錯,那問題就是出在餐飲上了。”
老嶽問他對于吃的見解。路青答道:“我對吃沒有什麼心得,吃得飽就成。走了這一年,吃了不少地方特色飲食,對于我來說都是一個味兒,沒什麼好賴的評價。”
老嶽笑了:“你這話被廚子聽到了,可是極大的侮辱啊。”
路青回道:“我不這麼認為。我對吃沒有太大的講究,也不會去細想這其中的做法、配料、食材,隻要吃得飽沒有毒就行了。我這種對于飲食沒有太大追求的人,最好是保持沉默,說那些虛僞的恭維話,那才是對廚子的極大侮辱呢!”
老嶽點着頭微笑着,那兩碗面也上了桌。面館不忙的時候,店員是親自動手的,不勞煩食客跑腿。這店員就是站在收銀台後面的男人,他似是很少做這樣的工作,頭上冒了汗。許是天氣熱的緣故吧,畢竟是六月底了,再過幾天就該七月了。而且,今天又熱得格外早。
路青将自己的碗輕輕向前推了推,與老嶽的碗碰了個響兒,笑起來:“幹杯!”
老嶽覺得這小夥子是個有趣而樂觀的人,便也回敬了個響兒:“幹杯!”
“要說我印象最深的一頓飯,還真有。我記得最後一個舍友退出旅行的時候,我一個人挺郁悶的,心裡還有些氣,一沖動包了個煎餅果子的小攤兒——就一下午。也沒什麼生意,我也不會做,就随便那麼一攤,反正都熟了。我就推着小車一邊走一邊發給别人吃。隻有一個人要了,是個流浪漢,我倆一邊吃一邊聊天兒。實話實說,他做得比我做得好吃多了。”
老嶽手裡拿着筷子卻不吃,隻顧着聽,聽完了又問:“還有嗎?”
“有!”路青想了想,“我給一個賣大骨肉的小攤兒做過一段時間的兼職,每天的夜市,五點到十點,一天六十。我見攤主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能吃嗎’,攤主想都不想,一個字‘能’。我吃得比賣得多,攤主也不生氣,人還挺好的。”
老嶽将手中的筷子放到碗邊處,又問:“還有嗎?”
“扮小醜啊!我過年沒回家,在一個步行街上扮小醜。”
“你過年沒回家?”
“也算是回家了吧,本想給他們一個驚喜,誰知道話不投機,在電話裡吵了起來,我就提前下車了。過年那天,爸媽還是給我打了錢。”
氣氛有點傷感,而路青的臉上分明洋溢着笑容,老嶽隻消掃一眼便注意到了路青眼裡的晶瑩,忙低下頭笑道:“沒有令你難忘的景色?沒有讓你喜出望外的景點?這一路走了那麼多地,看了那麼多景……”
路青笑嘻嘻道:“都在手機裡。”他打開了手機,對着老嶽說:“合拍一張吧?我旅途中的朋友!”
從窗内向外望去,步履匆匆的過客在街上短暫停留,不多時便穿過了馬路,人影漸遠,但就是那片刻的駐足,恰好被有心人捕獲到了迷人的一面。她站在陽光下,一手捋着碎發,舉止投足間透着劣質的優雅,一個不經意的轉身,又是另一個俏麗的影子。她的長相并不美,可算得上俗氣,但這不妨礙她被人喜歡。
她走過來了,越來越近,直至站在眼前,細聲細語地:“不忙吧?”
“不忙。”
她擡起手捋了捋頭發,道:“那就好。”
“如果開店的人都是你這樣的心态,可真是要砸場子了。現在它又是你的時間了,你說得算。”
“正是因為有你在這裡,我才擔心會忙,怕你照應不過來。行了,你可以走了。”
“唉!雖然我隻是在此短暫停留,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留意一下我的付出,注意我的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