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鴻筝又道:“上次和你說食玩本劇本殺的事,我後來想了想,可能确實難為你了,所以我又進行了調整。正好牟葉來了,她對劇本殺的玩法有興趣,也算是比較了解吧,年輕人嘛,閑來無事就會去玩一玩,上手也快。我決定讓她做,這樣咱與那邊的劇本殺館在分成方面可以重新談,利益方面對咱們也比較有利。你的工作内容不會受影響,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阮弦眼眉垂下,僵硬着點點頭,重又擦拭起桌椅來。顧鴻筝的眼神正落在左手食指的戒指式表盤上,趕緊找了話:“今天星期三,我一會兒得去口才班做兼職,我會直接去外語學校,晚上就不回來了,這邊你照應一下。我走了。”
阮弦沒回頭,一邊用力擦拭着桌子,一邊從嗓子眼兒裡“嗯”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她疑心自己是要哭出來了,卻發現一滴眼淚都沒有。趁着下午不忙的時候,她将送給顧鴻筝的那份禮物重新做了調整,取出了特地準備的工藝擺件。那是她與遲祝、兒子特地給顧鴻筝挑選的,寓意着财富與美好,又被售賣者精心包裝起來,隻待收到禮物的人留有一份驚喜與祝願。
下班時,阮弦将禮物一一送了出去。牟葉收到禮物時,欣喜萬分:“我也有啊?謝謝賢姐。”她以為阮弦的名字是賢惠的賢,阮弦不會對自己的名字做以解釋,随便吧!
自從牟葉來到面館,顧鴻筝每天安排了一個小時的集體會議,通常放在下午兩點到三點。這個時間原本是大家休息的時間,現在成了強打精神聽聒噪的時間。這是牟葉給顧鴻筝的建議,一開始還說要一天開三次會,上班前的晨間會、午後會、下班後的總結會,要不是顧鴻筝自己否決這個提議,還真就這麼做了。牟葉單獨找了顧鴻筝:“顧姐,如果你沒有時間的話,我可以組織開會,以前我做店長的時候,這些事信手拈來。”
顧鴻筝雙手抱臂,盯着牟葉看了好一會兒,慢慢搖頭:“沒有必要開那麼多的會,有開會的時間還不如想辦法多賣幾碗面。”她不喜歡别人喊自己老闆,但也不喜歡牟葉叫自己顧姐。兩位做面師傅都叫她小顧,這是她願意的。
牟葉幾乎是一天一個建議,大到面館的發展,小到垃圾桶的擺放,她都會給顧鴻筝一個說法。最近又有了新的想法,她要将一樓入門處正對的那面牆改成留言闆,說是準備各種形狀各種顔色的便利貼,讓大家寫下想說的話,貼在牆上。
這不是十分有新意的想法,但是很多店面會有的做法。
顧鴻筝并沒有給予明确的答複,牟葉卻已經着手開始做了。為了造勢,她自己先寫了一部分便條貼在牆上。顧鴻筝看了本想制止,但看到被牟葉帶動起來的食客,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随她做吧。
午間會讓兩位做面師傅感到厭煩,忍無可忍之下就不想忍了。他們找到顧鴻筝,說如果午間會這麼開下去的話,兩個人真的就要考慮辭職了。
“我們不反對開會,但午間休息本來就是說好的,我們要從早晨九點忙到晚上九點,就指着中午那兩個小時休息一會兒。現在面館講求多元化,我倆也不是隻有做面這一件事要忙。”
“對呀,如果午間會是關于做面的交流,我倆也無話可說,但牟葉的想法與做面沒有任何關系,我倆坐那裡聽她長篇大論,隻有哈氣連天。”
阮弦言語很是冰冷:“開會是有必要的,但我們不至于天天開會吧?!每周一到兩次,也就可以了。自打牟葉來了之後,我們連休息日都沒有了,一周七天上班,每天要在面館待十個小時,這個工作時間不是很合理吧?”
顧鴻筝歪着頭思索着:“沒有休息日?”
兩位做面師傅說:“原本休息的那一天,牟葉說要來培訓半天。我們來了,也沒做什麼培訓,還是正常幹活兒,一呆就一天。”“阮弦的兒子來,人家就安靜地找個角落寫作業,不吵不鬧,牟葉就不願意了,非讓人家走。”“那小孩子也能給面館幫上忙,有些時候大人不方便說的話,小孩子倒是可以。牟葉就非要趕人家走!”“那天都哭了,我們三個沒哄好,眼睛都哭腫了。”
怪不得呢!顧鴻筝是有好一陣子沒有看到阮弦的兒子來了,還以為是放了假有别的去處。即使來了,也不會到面館裡來,而是在馬路對面那家神秘兮兮的店鋪門口等待媽媽。
顧鴻筝将眼神落在阮弦的臉上,一副嚴肅的面孔。阮弦本是垂着眼的,上眼皮一擡正與顧鴻筝對視,自感渾身不自在。顧鴻筝的眼神裡似是不相信,有些質疑阮弦的意思,仿佛是阮弦做了挑撥離間的人。
“是這樣嗎?”